到了市里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我们住进了当地一个军区招待所里。起码这是个正经单位,不会有人往门缝塞招飘的小卡片。
这天晚上我吃了两片安定,还是那样,一晚上醒三四次,莫名地烦躁,心里有一股戾气出不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阴春丽就打车去了市人民医院,挂的是精神科。
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精神病。
结果精神科的医生很年轻,他告诉我,让我去市第四医院,说那里是专科医院,那里的专家更有经验。他这里对抑郁症的诊断,不太有把握。
这把我给气得,你一个堂堂的市人民医院治不了抑郁症,非要我去精神病院。
我到了精神病院,这里人倒是不多,给我看病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问了几句就知道我这是抑郁发作了。
他说:“现在都是进口药,挺贵的。你需要吃两种药,一种是丹麦的草酸艾司西酞普兰,一种是英国产的富马喹硫平。可都不便宜啊!”
“得多少钱呀?”我问。
“一天得将近一百块钱,你负担得起吗?”
其实我可以去报医保报销的,但是报了医保,大家就知道我是精神病了,我还怎么在单位混下去?
我这想这些事儿呢,大夫说:“你有工作单位吗?你有医保的话可以报慢性病。不过你得小心些,也许
会让你休假,还有可能吊销你的驾照。现在互联网时代,都查得到。”
我发愁啊!我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啊!这药我是真吃不起啊!
要是我去报慢性病,那就得回明山,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精神病,我还怎么工作,我这辈子的前途不就毁了吗?
阴春丽说:“医生,给我们开药吧,先开三个月的。”
“三个月将近一万块钱啊,你们能报销吗?”
阴春丽说:“能报也不报,你开吧!”
三个月的药就一小袋子,九千多。早上吃一片,晚上吃一片。说是开始十天会有副作用,挺过去就好了。
我拎着药呼出一口气说:“我会还你的。”
“你一个警察难道还能发财啊,你怎么还我?”他说,“医生说了,至少吃三年,然后慢慢减,一年四万,三年十二万。”
我说:“不吃也不行啊,会越来越严重。别搞到最后去找宁采臣去。”
“你意识到自己病了其实离着治愈就不远了。要不要去中医院再去看看,看看中医怎么说。”
我摆着手说:“算了吧!我觉得啊,农村那么多妇女喝药上吊的,都是这病闹的。他们只要能明白自己是病了,也不至于去喝农药。我觉得这药能治好我的病。进口药,你说这外国人咋这么厉害呢!”
“发达国家嘛,很多方面确实领先我们
。我们必须承认,我们和发达国家还存在一定的距离。”
“一片药好几十,不吃还不行,成本五分钱,卖给我们好几十,全是利润。”
“那有啥办法,人家是有专利的。”阴春丽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嘛!”
我拿出手机,给杨队打电话。
电话一下就打通了。
“大力,我这边还在查呢。你什么情况?”
“我也在市里,想和你见一面。”
“你在哪里了?”
“你在哪里了?”
“我这叫维多利亚港湾小区。”
我说:“还是个洋名。”
“洋鬼子的名字显得大气,啥都是洋鬼子的好,本来一个中国人住的小区,叫个洋鬼子的名字,不伦不类的哈!”他说,“不过啊,刘瘸子的彩票就是在这里买的。”
我这时候低头看看我手里拎着的药说:“洋鬼子的东西确实好。得了,我去找你。”
“我在泰晤士大道吃清 真刀削面呢,你快过来吧,咱一起吃。”
我嗯了一声,看着阴春丽说:“在泰晤士大道吃清 真刀削面呢!”
“那走吧,咱去泰晤士大道。”
我们坐着出租车到了泰晤士大道,很容易就找到了这家清 真面馆,不过杨队的摩托车不在这里,应该是藏什么地方了。
我一进去就看到杨队坐在墙角,他朝着我和阴春丽挥手。
他说:“你们要吃啥,
我去点。”
“你吃了吗?”
“我这不是等你们呢嘛!”
“刀削面,再要俩茶叶蛋。”
阴春丽说:“我也吃刀削面吧!”
“那咱们就都吃刀削面,每人两个茶叶蛋。”
杨队回来的时候就把茶叶蛋端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小凉菜,凉拌土豆丝,还有一个凉拌芹菜花生米胡萝卜啥的。
清 真面馆不能喝酒,杨队弄了一大瓶可乐,我刚好渴了,先喝了一大杯。
杨队问我:“你干啥来了?”
我小声说:“你孤军作战,你能行吗?反正镇上现在没啥事,我寻思着过来支援你一下子。不过也看你啥态度嘛!你要是不欢迎,我扭头就走。”
“我肯定举双手欢迎啊!”杨队说,“这人我找到了,现在这人成了大老板了,有钱了之后,正赶上旧城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