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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过的伤痕太多太多,总觉得这道疤痕并非齿痕,而是剑伤,并且似乎是冲着死手而去的,忍不住便问道:“年年,你这里是怎么弄的?”
顾年遐揉着脖子,摇摇头说:“不记得了,可能是打架的时候谁咬的。不过小伤罢了,成年的狼族哪个不是浑身伤,当年我母亲就是因为打赢了她的姐妹们,才把我父亲抢到手。”
晏伽一怔,好笑道:“你们狼族原来是女的先求偶吗?那你长大了,岂不是要让一群姑娘为你大打出手?”
顾年遐道:“自然是谁看上谁便去争,无论男女,我们又不像人族,男人入赘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只不过我父母成亲之前,可查了好一阵族谱,确认并非近亲,才放心生的我。”
晏伽了然道:“那可不是,都姓顾,一不小心就生下来个小傻子。”
等他打理完顾年遐的头发,从后面打量了一番,没忍住笑起来:“可真好看。”
顾年遐觉得晏伽那不怀好意的笑声格外瘆人,赶快摸了摸自己后脑,总感觉好像和自己平时的头发不太一样,懵然问道:“你做了什么?”
孙渠鹤刚好这会儿醒了过来,拿佩剑挑起搭在隔板上的外袍披在身上,边绑头发边走了出来,看到顾年遐,整个人一怔,随即也笑得花枝乱颤:“这一大早的,梳洗打扮呢?”
顾年遐左右茫然,追问晏伽到底怎么了,后者笑而不语,故意吊着他。那蜉蝣见状,十分善解人意地抬手化出一面水光镜摆在顾年遐面前,迤迤然朝他笑着。
那镜子里映出少年的模样,明眸皓齿、白衣玉立,转过身去却看到一条十分精致的麻花辫披在背上,看得出打理者手艺不错,梳得连一丝杂乱也没有。
顾年遐前后看了看,微恼道:“好啊,你戏弄我。”
晏伽把梳子还给蜉蝣,手一撑跳下神台,刚要说话时,却猛然愣住了。
孙渠鹤和顾年遐都不明所以,只见晏伽在几人的目光注视里弯下腰去,手掌轻轻拂掉那方坍塌神像脸上的灰尘,表情逐渐难以置信:“这是……”
顾年遐走过去,细看了一番,说道:“这是曾经众妙城的子民为他们君主所修筑的神像,听我母亲说,千年前这里遍地都是。自从众妙城化为废墟之后,那些子民相继离开,便再也无人修缮这些神像和庙宇了,渐渐在风吹雨淋中坍塌损毁殆尽,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
晏伽怔了许久,顾年遐觉得不对劲,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给年年宝编麻花辫~
第19章 古绿洲战场
眼前这座神像的面庞早已有些模糊不清,但五官却分外立体,即便崩损许多,也能看出当年的轮廓,眉眼深邃、飘然朗逸,有仙人之姿,总让人忍不住在心中描摹这神像初成的模样,也曾有过最熠熠如新的风采,时移世易,仍难掩其上的卓然之气。
半晌,晏伽回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蜉蝣一族世居香绝谷,离青崖口近,还要走上好一段路,早些出发吧。”
蜉蝣站起身来,瘦弱的身形像是在风里晃荡一般:“我……为你引路。”
孙渠鹤震悚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只蜉蝣认得你?”
她一直没见过晏伽的脸,更不熟识他的声音,只觉得这个人虽说满身透着诡异,却不像是为非作歹之徒。
晏伽道:“不算认得,但他知道我。这件事之后再说,我们先动身。”
他在心里默念,最好不要戳穿自己的身份,免得在孙渠鹤面前暴露。那蜉蝣也心领神会,称呼时隐去了他的姓名。
外面还在下雨,晏伽随手捏了个避水咒,阵法落在他和顾年遐头上,走进雨幕竟然滴雨未沾。
孙渠鹤也半点不逊色,同样化了个咒诀,让玄鸦落在自己肩头,走出门外,看着连天落雨,讶异道:“如此大的雨,在这里倒不多见。这边西连大漠,我记得幼时常来长明镇,即便是所谓的雨季,也根本下不了几滴雨。”
顾年遐跟在晏伽身后蹭避水咒,忽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是吗?你小时候,常常到这里来?”
晏伽闻言,步履顿了一顿,听出顾年遐的弦外之音。他方才有些走神,被顾年遐这么一提醒,才晓得孙渠鹤先前那番话有哪里不对劲。
孙氏世代居于东湖城,是富甲一方的巨富,家族势力皆根植于东湖城中,甚少涉足家族以西的地界,更别说偏远的西北朔漠。而孙渠鹤不但说自己小时候来过这里,并且是常来,而这正是奇怪之处——孙氏的人,怎么会经常往来此处?
孙渠鹤却浑然不知两人心中的疑窦,点头道:“只是幼时随我父亲来过几次,长大后却没怎么来过了,不知现下雨水如何。”
即便要去越陵山,也必然是不会经过长明镇的。在晏伽的记忆里,反倒是孙渠鹤的母亲惯爱云游天下,父亲却向来不喜出门。如此看来,孙氏所为果然有猫腻。
顾年遐眉间凝重,不动声色看向晏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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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 破庙门外
“明月乡?”几只白狼诧异,面面相觑。
顾年遐:“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