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让你徒弟知道,咱们偷偷喝。”林惟竹给三杯酒满上,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爽快!”
她瞥见一旁的顾年遐噘着嘴,盯着自己面前的那杯蜜桃酿,不太开心。
“小孩子不能喝酒。”林惟竹拍拍他,“听话,师兄让你喝这个,很好喝的。”
顾年遐扯了扯晏伽的袖子,说:“我就尝一小口。”
“不行。”
晏伽心想一小口就够了不得的,要是喝上半壶,那岂不是得整晚睡不着、光缠着自己胡闹了?
晏伽把一盘鸡腿往他跟前推了推:“吃这个。”
“师兄特意起个大早去买的,这家……”
林惟竹还想继续说,被晏伽几声咳嗽堵了回去,翻了个白眼:“不说了不说了。”
“你给我买的呀?”顾年遐弯起眼睛看着晏伽,“好吃。”
“不是。”晏伽面不改色,“路边捡的。”
顾年遐根本不信这种鬼话:“你骗人,就是你给我买的。”
苏获举起酒杯,难得说了句热乎话:“来,我们碰一杯。”
三盏酒杯碰在一起,清脆作响。顾年遐看了看几人,也举起自己的蜜桃酿,有样学样地碰了上去。
林惟竹笑了起来:“师兄,你家这个小狼真有意思啊。”
“嗯?”晏伽倒是第一次听到这话,“可别瞎说,人家是蘅宫的小少主,顾影拙要知道他儿子成我家的了,不得跟我拼命?”
同一时刻,数十里之外的蘅宫,顾影拙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他莫名其妙地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奇怪,老夫怎么会受寒?不可能啊……”
顾迩卓在一旁担忧道:“族长大人,少主还没回来,前些天传了信说一切安好,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顾影拙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怕什么?越陵山可比咱们这舒坦多了。”
“您难道不怕那些人族灵修对少主不利吗?”顾迩卓话中颇有抱怨之意,“这些年不知为何,他们一直与我们不对付。”
“不必担心,老夫心里有数。”顾影拙道,“他跟着晏伽倒是不错,老夫一点都不用操心,多好,哈哈哈哈哈!”
顾迩卓:“……少主真是您亲生的么?”
顾影拙拍拍她:“不急,不急,有些事慢慢来,急也没用。”
·
林惟竹推门进来,看到晏伽正半靠在茶台前,全神贯注地穿针缝着什么东西,手边放着一团皮毛,被打理得油光水滑,每根毛都能看清楚。
“缝什么呢?”林惟竹坐下来,好奇地摸了摸,“兔子毛?”
晏伽把东西夺回来,推到自己身后:“别乱碰,好不容易弄好的。”
“师兄你太小气了!”林惟竹抱怨道,“不过你这缝的什么东西?帽子?不太像啊……”
“小狼衣服。”晏伽说,“给年年冬天穿的,能护着尾巴耳朵。”
林惟竹一连“啊”了好几声,神情悚然:“现在秋天都没到,师兄你彻底脑袋不正常了!”
她刚说完,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一笑:“罢了,罢了,我知道,这种时候人脑袋都是不正常的,师兄啊,你对小年可太不一样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不一样了?”晏伽面无表情问道。
“三只眼睛都看到了。”林惟竹笑道,“小年是个好孩子,师兄你以后少欺负人,对他好一点嘛。”
晏伽听到这话,忽然放下手中的东西,猛地盯住林惟竹,把人盯得心里发毛。
林惟竹缩了缩脖子:“干什么?”
晏伽动了动嘴唇,一字一句认真问:“我对他不够好吗?”
林惟竹以为他生气了,还纳闷从前这人心眼也没这么小来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晏伽垂眼看着手里缝了一半的兔子毛,轻轻出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道:“……对他还不够好啊?”
“你现在居然会烦恼这些事了?”林惟竹微微讶然,“你不是我师兄,肯定被夺舍了。妖孽,还我师兄。”
晏伽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缝起来:“少来,没事做就去练剑。”
林惟竹:“我来有正事的,山脚下凌绝宗那些人这几日撤走了不少,不知道又要做什么。”
晏伽想了想:“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不必忙了。”
他没做什么,只是继续缝自己的兔子皮。午饭的时候顾年遐回来,走路的步子比早上出门时沉了不少,急急忙忙的。
“怎么了?”
晏伽扶住扑进自己怀中的小狼,将钩针放到一边。
顾年遐抬头看着他,表情郁闷:“蘅宫出了些事,我得回去,具体发生了什么迩卓没说明白,只让我快些赶回。”
晏伽揉揉他的头:“现在回去?这么急啊。”
顾年遐闷声道:“我要走了。”
“哦。”晏伽云淡风轻应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顾年遐难以置信,抱着他的腰往上探了探身子,鼻尖碰碰他下巴:“我要走了啊……”
晏伽原本还想再装一装,看他这急不可耐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破了功:“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