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降下,但它真的存在。”
怀钧问道:“她在神殿中潜伏这么久,就是为了借旁人之手,破坏不周山的结界?”
甘令望点头:“她不能亲手杀人,便借了旁人之力,弦无双、孙焕尘、万留风,乃至其余仙门成百上千的灵修,只要她不亲手沾染人命,便能骗过天雷,确保己身无恙。”
桑岱闻言,不由觉得毛骨悚然:“等等,既然你们说她从前是神殿大使司,道行少说也有上千年了,那岂不是说,这几百几千年来,她一直是‘大使司’?”
“没错,我们也想到了。”甘令望继续说,“人族不过百年之寿,她却可以活得更为长久,所以即便她久居大使司之位,其他使司囿于寿命短促,也根本无从知晓。那就是说,大使司至少已有数百年从未更迭过,她一力操纵了神殿继任之事,恐怕真正的大使司代代皆是泯然众人,或者……都已被她除去了。”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痛恨人族,连人间也要一起毁去?”怀钧不解道。
话音刚落,一条鲛尾便从雾中冲了出来,顾年遐飞快躲开,狼爪扯住对面的尾鳍,卯足了力一甩,竟然将那鲛人的身躯拽出了雾气,重重砸在地上。四周的狼群一哄而上,冰凌如雨般倾落,将鲛人双臂与琵琶骨钉穿在地,巨大的鱼尾不住狂甩,试图掀下身上的白狼。
甘令望和甘令望刚翻下顾君轻的背,矫健的白狼就冲了出去,和变化原形的顾年遐一起咬住鲛人的鱼尾,利爪猛拍下去,扬起些许鳞片。
怀钧一挥剑,打算再度引下雷阵。桑岱见状急忙跳起来扯住他,扒在他耳朵边上吼:“你又不打算活啦?!”
“北境狼族支撑不住的!”怀钧怒声道,“放开,我得去帮他们!”
说时迟,顾年遐此时纵身一扑,身躯陡然变大,法天象地之力竟是瞬间破了一层境界,身形变得几乎与那鲛人大小无异。他发出一声长啸,震得四面山林飞鸟扑朔而起,战场之上登时变得冰寒刺骨起来,人族本就不耐严寒,被这猝不及防的寒风吹刮得难以挪动,只得调动内力,让自己的身躯四肢暖热一些。
一团火云此时却忽然降下,落在众人身侧,霎时化作燃烧的烈焰,将那寒意驱散了些许。阵阵火光之中,萧千树侧坐在青玉葫芦上飘然现身,右手缠缚一段淬火的红绫,抬手便唤起猎猎长风,烈火乘风势如箭雨飞向战场,很快便席卷了成群的混沌。
她身后的云间,无数人族灵修御法器纷至而来,各大小仙门弟子、掌门、长老皆位列其间,结成一片光影陆离的遮天大阵,剑气拨云见日,直贯长虹。
青狮真人与展家老宗主一起立在剑上,两人为阵心,而其他仙门分列东、南、西、北四处阵眼,杀气森然,直指香绝谷所在之处。
“是诛仙阵。”苏获最先看出那阵法的端倪,说道,“此阵穿心诛邪,一旦落下即是万死无生,哪怕是魔族也要被削去一魂三魄,看来那鲛人此番必然不会好过。”
一支画戟穿破层云,另一端被展煜握在手中,挑了几簇萧千树的纯阳真火,向着眼前混沌横扫而去。
烈焰迎风蔓延,烧得战场上一片赤红,鲛人原本就不耐干涸,如此更是要将她浑身蒸干一般痛苦万分,她拼尽全力地一甩尾,打算往神殿里逃去,又被顾年遐一爪按下,吼声震天动地,她竟全然无法动弹。
“我不想手刃同族。”顾年遐盯着她,“你自己走进诛仙阵去。”
“狼王,你何时也学会了人族的虚伪作态!”鲛人骂道,“你不愿杀我,却让人族去杀?你也该知道,他们奈何不了我!”
“我现在随时能撕碎你,不必对我用激将之法了。”顾年遐冷笑道,“如今杀你已经无用了,你与弦无双、孙焕尘是想要以那些灵修的法力饲养混沌,再毁蚀建木,又试图对晏伽诛心灭道,让结界再无修补的可能……更久之前,你们甚至一早就设计让怀钧背负欺师灭祖之名,又借平水山庄那次仙盟大会,打算以诛心之局将他也除去。”
“你现在才知道,来不及了。”鲛人勾起嫣红的唇角笑了笑,“很快,这世上万物都会归于混沌,重回天地一体的蒙昧中去,是非善恶不分彼此,也就再无兵戈与战乱了。”
“你觉得这样的世间便是好的?”顾年遐问,“古神用性命劈开了天地,你却要一切生灵再变回那些无形无体、不知爱恨痴嗔的混沌?那你自己呢?你又是为了何种执念,才筹谋到今天这个地步?”
“与你何干!”
鲛人又是一甩尾,被顾年遐一爪挡住。那些大火转眼也烧到了身前,将两人围在其中,顾年遐右爪一拍脚下地面,周身立即飞快崛起高耸的冰柱,将那火隔绝在外,伤不到他们分毫。
冰墙筑起的同时,凝聚在谷口的混沌神殿终于发出了崩裂之声,接着从中射出万道雷光,顷刻撕开了那团黑雾的躯壳。一人手握长剑悬在空中,腕上一道冰环夺目,正是顾年遐先前戴在晏伽手上那只。
神殿散去,弦无双、万留风和孙焕尘几人也终于无所遁形。晏伽挥剑追杀而上,一剑捅穿了万留风和孙焕尘的胸口,将两人向下一丢,直直坠入脚下的烈火狂沙中。
晏伽双眸极冷,此刻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