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华美。只是一条走廊,其间就有这么多有钱也无法换来的艺术珍品和稀有资源,可想而知夏家的家底有多丰厚。
夏铭钰站在楼梯口处,看着这条从他十岁后就没再上来过的走廊,眼睫轻颤,感到微微眩晕。记忆中,也是这样一条道路,宾客言笑、光鲜亮丽,尽头却是让人绝望的恶臭旋涡。
他微微皱眉,将脑海中令人不愉快的记忆甩开。
顺着记忆中的路,来到了一间屋子前,白色手套搭在了黄铜雕花门把手上,轻轻按下,推开。
黑暗的空间内,一股温暖的潮气扑面而来。
夏铭钰打开门口的灯控开关,将室内的灯光调至最亮。
这是一件卧室,室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一张四五人随便乱滚都不会掉下去的雕花大床奢华又大气地占据了空间巨大的房间的中央,从顶上吊下穿金丝的黑纱帐。
红与黑的大面积撞色,组成了这个卧室内近乎压抑的背景色调,既疯狂、又压抑,很容易激起人内心的冲动情绪,不断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红与黑,这是夏家族徽的颜色。
也是夏铭钰最厌恶的颜色。
听到有人进来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发出了嘶哑恐惧的声音。
夏铭钰踏进这间屋子的时候,下意识地屏息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空气中并没有他想象的腐臭味,反而是淡淡的花香味道,夏铭钰看了看窗边,那里的铜制花架上错落摆放着几盆盛放的昙花,白色的花瓣嫩生生的张开,露出中间娇嫩的细蕊。
仔细看去,原来窗户并没有关死,有一丝凉风顺着窗帘缝隙缝吹进来,刚好吹在花架上,一架静静盛放的昙花犹如大团落雪般微微颤动。
挺讽刺的,居然还在这里摆这么纯洁的花,夏铭钰收回视线。
随着军靴硬跟磕在橡木地板上的声音靠近,床上传出的挣扎声越来越大,布料被摩擦的声音,和毫无意义的“啊啊啊啊——”的沙哑叫声,在这间大到让人不适的卧室里回荡盘旋,听着像是在耳边用尖刺刮擦磨砂玻璃一样,令人不适。
白发的青年走到床边,将室内的顶灯亮度调低,营造出昏暗的室内环境来,然后摘下墨镜。
纱帐内的声音慢慢变小了,似乎里面的存在也被这昏暗的光抚慰到了。
雪白的手套触碰上黑色的金丝纱帐,攥住,“唰”地一声,向一旁拉开——!
第97章 他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阴云般沉重的纱帐被骤然拽开,露出床上不断发出噪声的东西——
那是一条人鱼。
金色长发如海藻般散乱地铺陈在黑色床铺上,被顶上微弱的灯光照出暗金反光来,幽光流动在他的长发上,让人鱼看起来像是童话中的存有一般。
貌美、鲜嫩、可口,这些词都能用在这条人鱼身上,连他扭动尾巴有意无意露出微张的生殖鳞片的时候,腰身都透着一股风韵成熟的味道,像是浑身都在往外渗蜜水的成熟桃子,等人采撷。
嫩绿色的眼眸像是过水的嫩提子一般,对上了冰粉色的眼眸。看见陌生的来人,人鱼下意识挣扎起来。
然而这条漂亮的人鱼一开口,就是完全不符合他甜美外表的嘶哑的“啊啊”声。
他看着陌生的来人,不住扭着尾巴往后退,却被手上的链子固定在原地,无力摆脱。
夏铭钰顺着床头的银色闪光看过去,就见人鱼手腕间扣着一根秘银链子,像是栓狗一样把人鱼栓在了这张床上。
人鱼的手腕已经被磨出血痕了,尾巴也有长时间脱水后微微干燥的迹象。
外面的人热热闹闹的对一个死人表示缅怀关切,却没人想起这条被栓在那个死人的房间,快要脱水干死的人鱼。
带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掌伸向人鱼,人鱼茫然的眼睛里透露出害怕,他颤抖地缩着脖子,使劲往后仰,直到手腕被扯痛、退无可退的程度——然后看着那只手,轻轻落在了他的头顶。
一下,一下,笨拙缓慢的抚摸。
轻柔的力量让人鱼有些昏昏欲睡,他眼睛亮了亮,嘴里“啊啊”小声叫着,往这个陌生的人面前爬去,把脸贴在了青年的腹间,讨好地试图用自己仅会的方式取悦对方。
那只温柔的手拂过人鱼秀美的发丝,他的脸颊,来到了他脆弱白皙的脖颈,以一种人鱼从未体验过的方式,带给他安心与渴望依靠的感觉。
夏铭钰坐在了床边,人鱼闭上眼,枕着他的腿,把脸侧贴在青年的腹部,小心翼翼抓着对方的衣角,像是累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温暖的巢穴、可以停歇了一般。
那只手张开,缓缓拢住人鱼的脖颈。
窗户口的窗帘忽然动了,屋外强风吹过,大股的风猛地窜了进来,将黑红色的落地窗帘吹鼓,扬起窗帘的一角,像是死神的袍角翻飞。
在窗帘被风吹起的瞬间,窗外明亮的晨光倏然洒入房间,长长的光束穿破空气中轻舞的浮尘,直直地落在床边,爬上人鱼的发顶,雪白手套下的灿金发丝在那一瞬间像是华美的珍宝,值得被人捧在手心珍藏,灿烂得有些晃眼。
然而这光只存在了短短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