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广场上饶了一圈,吃了几颗酸甜果子,陪着角角,默默,郑禹,陈安之等萝卜头们玩了一下一二三木头人,就慢悠悠的兜圈去了摆摊卖缝制娃娃的崔英那里。
裴家老太太和崔英正在聊天,见林三春过来,就笑着起身,对林三春分别做了恭敬的福礼,寒暄了几句,裴家老太太就去找角角了。
“……大人可是来拿定制的娃娃衣服的?”崔英笑着问道。
“嗯,萧琞说,小春也该多几套衣服。”林三春笑着,从袖子里摸出木头娃娃萧萧递给崔英,“但是我觉得萧萧的衣服可以做多几套。”
崔英一愣,接过木头娃娃,呆呆的看着木头娃娃好一会儿,眼眶慢慢的泛红,手指有些颤抖的抚着木头娃娃刻着疤痕的半边脸,低声开口,“……这是他刻的吗?”
“嗯,萧琞雕刻的。”林三春说着,在崔英隔壁坐下,“他上次惹我不高兴了,我让小春陪着他用晚膳,隔天他就送萧萧过来了,说是让我有什么气,就冲着萧萧出。”
崔英听着,笑了笑,眼眶更红,有泪水似乎慢慢的流出,忙低下头装作抚着木头娃娃,声音有些低哑,和掩饰不住的颤抖,“大人……这便是他如今的模样吗?”
林三春嗯了一声。
“……我刚刚来到幽山的时候,我,我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拈着针,想进天牢,想,杀了他……”崔英低低声说着。
林三春一呆。啊?杀萧琞?
“不只是我……十年前因为他而进了幽山锁村的人……有好多,都是日日夜夜的咒骂着他,我,沈平之,谢羽舒,没有骂,但是我心里是恨着的,如果没有他,长孙家不会覆灭,我的夫君不会死……”崔英说着说着,捧着木头娃娃的手更是颤抖。
“大人……人就是这般的不堪吧。明明,明明以前,我们都以能够站在他身边为傲,明明,明明他是长孙家的骄傲,是我疼惜的长孙家的孩子之一……可是,可是,人一旦落难,特别是他,从高不可攀的众星捧月,一下子跌落泥泞……骂他的,恨他的,想杀他的……那时候的幽山,日日夜夜都是不甘仇恨愤怒的丑恶……是真正的地狱幽冥之所……”崔英紧紧的握着木头娃娃,声音沙哑颤抖。
林三春垂下眼,双手拢袖,沉默听着。
“……后来,我慢慢的冷静了,幽山的愤怒仇恨嚎叫渐渐的平静了。可是我知道的……大家不过是发现嚎叫没用,所以,那些恨意都压在心里罢了。”崔英说着,凝视着木头娃娃,慢慢的说着。
“现在呢?”林三春默然了一会儿,低声问道。
崔英看向林三春,笑着,笑容温柔,可却透着难言的悲伤,“……大人,我想见他,却不敢见……”
林三春慢慢的点头,认真开口,“没事,慢慢来。”
说完,林三春从崔英手里接过木头娃娃萧萧,笑道,“还是要请你给萧萧做一套蓝色衣服,我觉得它穿蓝色的衣服一定很好看。”
崔英泛红的眼眶看着林三春脸上的笑,慢慢的郑重的点头,声音沙哑,“好。”
林三春随后就离开了,林澜紧随其后。
走出锁村,慢步走在山间小路上的时候,林澜忍不住开口,“公子……”
“嗯?”
“……他们为什么要恨萧公子?”
“怎么说呢?大概是十年前的萧琞聪明又厉害,是他们心里极为信任又崇拜的人吧。”
“啊?”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当这样一个近乎神的完美无暇的人,忽然从高处跌落地狱,还把他们也扯入了地狱……他们就难以置信了,因为这份难以置信,他们愤怒,憎恨。”
“……公子你说什么呀。”
“澜澜,还记得我们之前在东柳县处理瘟疫的事吗?”
“哦,哦,记得。怎么了?公子,这和萧公子有关系?”
“东柳县的龙王庙,在瘟疫爆发的时候他们天天去拜,可是不管点了多少香,送了多少贡品,瘟疫依然无法遏制。然后,那座龙王庙的下场于言μ,你还记得吧?”
“嗯,我记得,被他们给推倒了,龙王像也被他们砸了……公子,你是说萧公子就像那龙王?”
“……澜澜啊,萧琞是比那龙王像还要倒霉。那龙王像倒了后,也就被扔在山里,最后的结局就是无人理会。可是萧琞,是被关在幽山天牢,天天听着幽山的愤怒,憎恨……”
林澜回头看了眼天牢和锁村的距离,转头对前头站定,看着山里野花丛的林三春开口说着,“公子,天牢和锁村的距离挺远的,我想萧公子肯定听不到。”
林三春看着眼前的紫色粉色渲染的野花丛,此时黄昏的彩霞落下,又多了一层黄色。林三春突兀的想到天牢里那些偷偷长着的紫色的陀罗花,萧琞看不见除了红色之外的颜色,曾经说过,红色的陀罗花,也很好看。
“他知道的。”林三春低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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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降临后,该到用晚膳的时间了。
司监所的前堂里,林三春坐在回廊下,眼前的桌子上一道一道的菜正在摆着,影甲一边摆着菜,一边介绍着,“大人,您试试,这是用雪莲花做的炖汤。还有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