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钢琴,徐明军揉面的手顿了顿,“今天路建峰给我打电话了,他说给家里买了架钢琴,过几天就送来。”
“路建峰?”
“他怎么知道?”
徐明军看向在客厅和徐知星抱在一起玩积木的路西鸣说:“应该是西鸣说的。”
林芳叹气,“这事闹的。”
“算了,路建峰说就当给孩子的抚养费,等过段时间我项目批下来了,我把这钱再还给路建峰。”徐明军一想这里,心中也觉得苦闷,孩子想学钢琴都买不起,心中默默下定决定,一定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不到两天,一架黑色漆面的三角钢琴就入住徐家。
徐家的房子三室一厅,一间主卧夫妻俩住,一间儿童房,徐知星和路西鸣。本来还剩一间客房的,如今被改成了徐知星的琴房。
“那以后西鸣大了住哪?”林芳看着房间里闪亮的钢琴担忧地问。
徐明军大大咧咧道:“两小孩一起住呗,过段时间我给他俩换个大床,反正都是男孩子也无所谓。”
自从有了钢琴后,整个家里最高兴的就是徐知星。
钢琴到家的一天,徐知星隔一会就要拉上路西鸣跑到琴房,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琴键,不敢相信地问:“西鸣,我们真的有钢琴了?”
“是真的。”路西鸣按响一个琴键,仿佛一个清脆的铃铛,敲碎了徐知星的怔神。
两个人并排坐在琴凳上,徐知星侧头问:“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小星星变奏曲》。”
徐知星手指放在琴键上,轻轻按下,恰似一只翻飞的蝴蝶在黑白世界跳跃起舞。
琴键不断发出悦耳的声音,徐知星按响最后一个音键,音乐的蝴蝶也随之渐渐消失,一曲结束,台下随之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穿着黑色礼服的徐知星从琴凳上站起,单手放在胸前朝台下鞠躬致谢。
去年徐知星十二岁,拿了全国少儿钢琴比赛第一名。如今恰逢南江市文艺汇演,徐知星作为压轴表演,弹奏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正式退场后,徐知星迫不及待地跑到后台,早就没有在台上稳重成熟,天才少年的模样。
路西鸣连忙上前,将手中拧开的苏打水递给他,“累不累?”
“不累,就是热。这个会场暖气太足了,我身上都是汗。”
路西鸣安慰说:“别脱,等会就好了,不然容易着凉。”如今他比徐知星还要高一点,两人并排站在一起,他倒更像是大一点的那个。
说话间,徐知星将外套和马甲脱下丢给林芳,只留下了身上的白衬衫,他脸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皮肤白皙,五官渐渐长开,眼睛又大又亮,说话时眉梢微扬,带着生机勃勃的活力。媒体曾经夸他是当代最有潜力的钢琴演奏家。
“你别一下脱太多了,等会出去又冷,一会热一会冷,你哮喘又要犯。”林芳叠好手中的衣服,“等会就回去,你爸开车来接我们。”
这几年徐明军事业也大有长进,在一家建材公司当二把手,而林芳的小卖部也升级为一家小超市。两人各自都忙得很,也就今天刚好遇上徐知星钢琴表演,才有空聚在一起。
徐知星坐在汽车后排,突然想到什么,身体前倾趴在前排驾驶位靠背上问,“今年寒假我们去港城玩好不好?”
“我想去港城玩。”
林芳斜了他一眼,“你看我像不像港城?”
“妈,你怎么这样,我想去港城玩,你之前答应我的,寒假带我和路西鸣出去玩的。”
尽管徐知星年龄长大了,也还是一样的爱撒娇,软磨硬泡地要林芳带他去港城玩。
徐明军打圆场说:“看有没有时间吧,我公司正忙,你妈超市也走不开人。”
“哼。”徐知星不高兴地歪在路西鸣身上,路西鸣揉了揉他头发,轻轻拍拍安慰他。
徐知星突然想起什么,抬头说:“西鸣,我们俩自己去玩。”
“刚好你爸在鹏城,离港城近。”
听到路西鸣他爸,林芳和徐明军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林芳主动开口说:“前段时间,路西鸣他爸打电话过来。”
“干嘛?要带我们去港城玩吗?”徐知星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满脑子都是出去玩。
林芳看向徐知星说:“路西鸣他爸要把他接到鹏城读书。”
第23章 种子
车内一时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刚才还闹腾的徐知星顿时哑口无言。
徐明军问:“老路说什么时候啊?”
“看老路的时间吧,他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接西鸣跟我们说。”
徐知星瞳孔微颤,反应半响后才试探地问:“那路西鸣以后就不回来了吗?”
路西鸣同样看向林芳,紧张地关注这个问题。
“以后西鸣就在鹏城读书了啊, 那多好, 沿海地区经济发达,对西鸣也是好事。”
话虽如此, 林芳心里也是酸酸涩涩的, 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终归不是亲生的,人家爹妈一个电话过来, 孩子就得跟人家走。
路西鸣下巴收紧,手掌无意识的摩挲着大腿的裤料, 沉默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