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的旗袍。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在门外站了几分钟,才转身离开。
晚上睡觉,钟檠梦到高中时期的自己和禹灵。他们两不是同一个学校的,他第一次见到禹灵是在一个公交站台前,对方穿着宽宽大大的灰色针织外套,衣摆下露出一截百褶裙的边边。黑长的头发被风吹得乱摆,糊在脸上遮住一双眼睛,他伸手把头发拢起,随便扎一个松散的辫子,继续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等车。
钟檠当时十八岁,得到了自己的第一辆摩托车,正在兴头上,骑着车满大街乱晃,路过公交站台对面时突然停下来,隔着头盔镜片对上了禹灵澄澈的眼睛,感觉自己胸膛里那颗东西哐哐乱跳。
他梦到自己把皮衣外套脱下来系在禹灵腰上,带禹灵骑车兜风。速度快了,身后的人就紧紧地抓住他,从头盔里传出开朗又放松的笑。
还梦到他们两个并肩坐着,他侧过身,凑上去在旁边人白白软软的脸颊上快速亲了一口,禹灵睁着水亮的眼睛,呆愣地看他。
钟檠猛地从梦里醒了,窗外天色还是朦胧的白,他闭上眼睛待了会儿,实在睡不着,又扒拉着头发起身。
*
昨天新接了一个定制的单子,禹灵对着设计图修修改改忙到很晚,第二天起床就迟了些。他在家里吃午饭的时候接到蔓蔓的电话,撒着欢说下班想要去他店里看看,顺便一起吃晚饭。
他把店铺定位发给对方,收拾好自己要带的东西就出发去店里。
出门正好撞见邻居,禹灵礼貌地向他打招呼,“要下楼吗?”
师语点点头,看见他手上抱着箱子,似乎犹豫了几秒,还是问:“需要帮忙吗?”声音带着一点哑,大概是睡到中午刚醒。
禹灵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小心翼翼,不善言辞的人在寻常的交往中也总是会有些紧张。他浅浅地弯下眉眼,似安抚地回应:“不用的,都是布料,很轻。”
师语没再多说,跟着他下楼,在单元门口拿了外卖。
禹灵把纸箱放进车里,回头道:“你一个人住,如果有不方便的可以找我。”
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在阳光下有一种剔透的美丽。
师语望着他,鬼使神差地摸出裤袋里的手机,小声试探问:“那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吗?”
“好。”禹灵加上他的微信,挥挥手告别后就上车走了。
他开到地方停好车,抱着箱子下来,走近了才发现店门口台阶上坐着个人,两条长腿支起,指间夹着燃到一半的烟。
禹灵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对面的人也恰巧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他对上钟檠黑沉的眸子,在心底无声叹气,片刻后还是上前一步拿着钥匙去开门。
钟檠在和他对视的瞬间觉得心脏被揪了一把,做了太多的梦,此刻人真切地站在面前,竟然也显得虚幻。直到禹灵靠近,他才站起身,抬手想帮他接过箱子。
禹灵侧身避开,垂眸看了一眼他另一只手,平淡道:“抽烟的话不要进来,里面都是衣服。”
说完自己率先走进店里。
钟檠顿在原地,抬起拿烟的手左右看看,也是从没遇到过自己被嫌弃的状况。但他没有多说,只走到车旁,把烟扔到垃圾桶,又脱下外套,从车里扒拉出一瓶矿泉水洗了洗手,确认身上不太有烟味后才又转身回去。
昨天已经把大件都归置打扫好了,还剩下几箱衣服,禹灵正在把它们整理出来挂到架子上。察觉有人走到身后,他也没多理会。
钟檠比他高一点,微微垂首盯着他被柔软发丝遮住一些的耳尖,“我帮你?”
禹灵仍旧摇头,认真地拒绝,墨黑的发丝在瓷白耳尖上轻轻扫动,“要分类的,我自己来就好。”
他的声音清澈,说着拒绝的话也让人心软,钟檠把手藏进裤兜,忍住从后面抱抱他的冲动。原本不想这样冲动出现的,但那几个梦里的禹灵太鲜活美好,让他克制不住想真的来见他,碰碰他。
钟檠一步一挪地跟在禹灵背后,安静几秒,又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放低的声音透着点哑。
禹灵并不刻意瞒他,“三个月前。”
钟檠默然片刻,视线落在身前人拿着衣架的手指上,缓缓道:“我后来去找你……但是没找到。”
禹灵动作微顿,捏着衣架的手指收紧,指尖泛出一点白,很快又放松,轻轻地“恩”了声后没再回答。
钟檠意识到他不想多说,便不再提当初的事,等他把旗袍全部整理挂好,又跟着他坐下来。
禹灵在店里放了一张柜台桌和一台缝纫机,拼成L型方便他画图和做衣服。他继续完善昨天画到一半的设计图,钟檠就坐在缝纫机旁边看他。他本来还有些别扭,但后来对着图纸越想越投入,也就没去管了。
钟檠就这么安稳地坐在一边,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禹灵侧脸,黑眸沉得像隐在夜里的潭水。
其实他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要是跟卫鹤舟说钟檠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呆了一下午,他要大呼小叫表示不相信。
身上的手机叮咚叮咚不停响,钟檠拿出来把它调到静音,随意扫了眼,是被亲爸狠揍了一顿的卫鹤舟在痛诉。他没理,抬眸对上禹灵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