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点。”
禹灵再次想劝,“钟檠……”
钟檠及时截断他的话,不着痕迹地哄:“我装了两大碗,你不吃我也吃不完。”
禹灵只好接下,想了想,把手上剩的一罐饼干拿给他,“我妈妈自己做的,你尝尝。”
钟檠似乎有些意外,怔愣一瞬才收下,故意用对方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虽然是伯母做的,但送给我是你的心意。”
听着像自己跟自己嘀咕,其实是在逗他。
“……”禹灵选择不理会。
两个人坐下来吃水果,事实证明拉上禹灵也吃不完,钟檠用的保鲜碗很深,才一半禹灵就吃了个水饱,放下叉子拿纸巾擦嘴。
钟檠抬眸去看,对面的人双唇被汁水浸得润亮,被纸巾磨到的地方软软地陷下去一点,迅速透出更深的红色。
钟檠盯着那点艳丽的红,须臾后被倏然响起的手机声音拉回神思。他无声叹气,接通卫鹤舟的语音通话,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对方哭嚎一声。
“救命啊——我爸让明天去公司上班还不让我迟到早退!”
嗓门大到禹灵都能隐约听见,秉持着不听人电话的礼貌,他起身走到缝纫机前继续做了一半的衣服。
禹灵走开了,钟檠也不对他客气,糊弄地回:“那你就去。”
“上班太痛苦了。”卫鹤舟之前就被他爸要求过去公司学习,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根本没好好上过一天班。这次估计是因为摔了珍藏的古董盒子,把亲爸惹恼了,也不说让他去学习,就是上班,朝九晚六,每月给工资。
钟檠丧失兄弟情谊地笑出声,“那不挺好,你也别混了,好好干点活。”
卫鹤舟不太想接受这个事实。
“你也得朝九晚六吧。”他记得钟檠大学就开始接触自家公司的业务了,而且能力很强,毕业后带领自己的团队创造了很亮眼的成绩,现在在公司的地位也不低。如果好兄弟跟他一样得在公司上下班打卡,他心里就会稍稍平衡。
可惜钟檠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以前是,但前几天跟我爸请假了,重要的决策还是会参与,必要公事用邮件联系,公司就先不去了。”
“啊?那你准备干什——”卫鹤舟说到一半猛地转过弯来,“不是吧,你追老婆去了?”
钟檠听到他的称呼挑了下眉,内心满意,嘴上不说。
卫鹤舟咋咋呼呼半晌,知道他在禹灵店里后又强烈要求过来。
“我问问。”钟檠被他吵得不行,但也不会擅自做禹灵的主,走到柜台桌旁坐下问,“我有个朋友想过来看看,可以吗?”
禹灵是开店的,自然没有无故闭客的道理,爽快地点头同意。
“来吧。”钟檠甩给对面两个字,挂断通信后发了地址过去。
没半小时卫鹤舟就开车到了,探头探脑在外面瞄一阵,被钟檠发现了才走进来。他也并非那种被养歪的富家子弟,虽然对内打闹,对外仍是稳重有礼的,站在禹灵面前客客气气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他朋友,卫鹤舟。”
禹灵向他点头,礼貌地报了名字。对方样貌和刚才电话里给人的毛躁印象不太相符,顶着稍长些的寸头,五官线条比常人深刻,是很引人注目的长相。
卫鹤舟也悄悄观察面前的人,人际交往方面他算是人精,一打眼交谈便知道禹灵跟他们这群胡天胡地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跟钟檠从小到大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也有很多假意清高实则借机攀附的,装出的虚情假意一瞥就能探到底。
而禹灵干净、单纯、柔和——不是在表面,是在内里。
难怪高中的时候就藏宝贝一样藏着,卫鹤舟朝钟檠抛去一个眼神。
“找个地方随便待着去。”钟檠把他打发到一边,让禹灵继续做自己的事,不用管他。
卫鹤舟忍了,不在兄弟心上人面前跟他争,一个人溜达溜达逛起了小店。走到靠近橱窗的地方,被墙上挂着的一件旗袍勾住视线。
旗袍是白色的,远看不明显,走近却能注意到上面用银白掺着少量浅粉的线从下摆至腰间绣了几簇花,花瓣层叠,各占前后一半,清新雅致。
他细细瞧了几分钟,没认出绣的是什么花,就开口问禹灵。
禹灵见他站在那儿抬着头,便清楚他在看哪件,边过来边道:“绣的是初霜。”
“冰霜的霜?”
“恩,是夏天的花。”禹灵走到旗袍前,微微仰头望着,这是他先前自己设计的一件旗袍,因为赶上搬家和收拾店面,一直都没空上架到网店,最近才摆出来。
卫鹤舟忽而升起兴趣,“这件卖吗?”
“你要买?”禹灵有些惊讶,没料到实体店第一单生意来自钟檠的朋友。
“他妹妹名字里有霜字。”钟檠站在禹灵身后为他解释。
禹灵便把旗袍从墙上撤下,对卫鹤舟道:“旗袍要尺寸合适穿着才好看,你把妹妹的尺寸告诉我,我修改好之后给你。”
“还有,因为这是手工制作,所以价格和工厂成衣不一样的。”作为合格的卖家,禹灵在这方面一直实话实说。
卫鹤舟大方挥手,“没问题,也不用给我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