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这么小,还能容下你么?”

即便已是跪着谢停仍垂下首,恭敬道:“嫡兄,谢停不敢。”

谢行含着笑,俯下身:“原来我是你的嫡兄啊,我以为是那个姓严的才是呢,你巴结他巴结得殷勤。”

他捏起谢停下巴:“谢星驰,他给了你那么好的差事,你得意了?”

谢停的眸子极黑,像寒潭中的曜石,无论他表现得如何恭敬,谢行只要看到他的眼,就不自觉得后脊发凉。

就像一条狼崽,如不能把驯服成犬,则终有一日会咬穿自己的喉咙。

“取家法来。”谢行舔舔下颚,自从谢停进了锦衣卫,越来越难管教了。

他必须将谢停踩在尘埃中,不能给他一丝翻身的机会。

下人取来条漆黑的马鞭。

“你长得和你小娘可真像。”谢行用鞭子挑起谢停下巴:“如今你在淮安侯世子跟前当差,我是不是不能打你的脸了?”

谢行展开长鞭,长鞭落在地上,随着谢行的走动与地面摩擦,划动间发出刺耳的声音。

谢停闭上眼,小时候,他会被这声音吓得发抖,挨鞭子不是最可怕的,头顶悬着鞭子不知道何时落下来才可怕。

谢行很喜欢这种把戏,玩了十年也玩不腻。

谢停动动耳朵,他那愚蠢而孱弱的嫡兄永远也不会知道,习武之人可以凭借风声推测敌人的动作。

他早就不怕了。

他有三十二种方法,可以瞬间要了谢行的命。

谢停没有这么做,他闭着眼,任由鞭子落在背上。

夜间,谢停落在东厂前,倒在门前,失去意识。

作者有话说:

景恒:要涩涩。

凤明:涩涩你麻痹,你要死吗?

第26章 东厂查案

凤明靠在塌上, 长发披散,好容易来的几分睡意被搅散,面上恹恹。

“谢停如何了?”凤明问。

景恒取来灰兔缅绒长毯, 披在他肩上,回答说:“皮外伤不打紧, 只是烧得厉害,膝上还淤青着, 恐落下病根。”

“胡御医怎么说?”凤明不自觉抚上膝盖。

磋磨人的法子总是很多, 罚跪看着很轻,实则最容易落下病根,仿佛在骨头里埋了一根毒针,每逢阴天下雨就扎着痛。

景恒瞧在眼里,心疼更甚, 他握住凤明的手:“会好的。”

熄了灯, 躺在床上,凤明知景恒很在乎谢停, 便说:“明日我传谢双鸿来问话。”

谢双鸿是谢行、谢停二人的父亲,在户部任职, 三品侍郎。

景恒道:“兄弟间小打小闹, 犯不上。”

谢行敢把谢停打成这般,谢双鸿必是默许的, 谢停既脱不了谢府,深宅后院里的事, 公然出手总归不妥帖。他们冒然出头,只会叫谢停更难做。

“只盼他谢行这辈子别走暗巷。”景恒抱住凤明, 习惯性的拍着他后背哄他睡觉:“待我寻得机会, 非得他头打掉。”

凤明眯着眼嗯了声, 慵慵懒懒,没当回事似的。

把谁谁头打掉是景恒常说的话,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谢行的头竟然真的掉了。

*

户部侍郎谢大人的嫡子被杀了!

死在闻鸳客栈小花娘的床上,头首分离,那没头的身子还搂着花娘,头却挂在了谢府门前。

好多人都瞧见那颗头了。

双目怒睁,可骇人了。

不过此时,这事没传进宫里,景恒尚不知晓。

今早醒来,凤明就有些咳,咳嗽的太过剧烈会连着肺一起疼,凤明咳出经验,一直压抑着喉咙间的痒意。

景恒很是紧张,也顾不上去看半死不活的谢停,急匆匆去小厨房烧了碗甘草雪梨汤端来。

“可是受了凉?”景恒把汤端到床前,不许凤明下床:“既病了,就好好养着。”

雪梨汤点了蜂蜜,又清又甜,温度不烫,正好入口。

凤明喝下一勺梨汤:“许是天气转凉,不碍事的。”

很奇怪,景恒好像总知道凤明喜欢吃什么似的,这梨汤甜淡正好。

凤明口淡,偏偏宫中的御厨把糖和蜂蜜当做好东西,放的时候下手极重,凤明吃了二十年仍吃不惯,其实他是爱吃微微甘甜的食物的,只是这个度极难把控,就是拿了糖罐让他自己加,他都调不到刚刚好,也就放弃了。

也懒得因为这些小事单独传道旨意下去,为难御厨们,不爱吃便索性不吃了。

景恒给他做的吃食总是刚刚好,多一分浓重,少一分寡淡。

就像这碗梨汤,他很喜欢。

于是与喝药不同,凤明这回没一饮而尽,拿汤勺舀着梨汤,小口小口饮。

景恒很是欣慰,梨汤就是要慢慢喝止咳效果才好:“我叫双喜择了罗汉果泡水,今日不可饮茶。”

凤明抬眼一顾:“管到我头上来了?”

“不服管么?”

“随你。”凤明胸口发闷,又咳了几声:“今日谁找都回病了,有事都叫汪钺去办。我歇了。”

说罢便卧在床上,阖上眼。

景恒把碗接过:“我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