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去听戏喝酒、去万宝楼淘些新鲜东西。”

景恒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我不喜欢这些,就喜欢看你。”

凤明想想说:“过了除夕,朝中休沐十五日,我陪你去城外的温泉别苑如何?”

“说定了。”景恒眼睛一亮,高兴起来:“真想甚么都不干,每日与你厮守在一起。”

凤明耳尖发热,面上却没什么多余的神情,丝毫看不出来他为景恒的情话悸动,只是说:“快走罢,你杵在这儿,我看不进奏折。”

“你可真是勤勉,”景恒站起身,幽怨道:“看来是我姿色欠佳,不足以让你从此不早朝啊。”

凤明捡起个空折子丢景恒:“快滚。”

景恒单手抄起那折子,一抱拳,原地一个后空翻,滚了。

天气已然冷了,还好今年雪下得虽早,年景尚可,各府州都未报寒灾,若逢场大雪,哪处遭了雪灾,凤明只会更忙。

国泰民安只有四个字,景恒第一次意识到四字背后沉甸甸的份量。

景恒走出闻政堂,皇宫里没什么人。

大齐以仁爱治天下,自入冬,若无事从不叫宫女太监在屋外候着。

况且如今皇宫中就景俞白一位正经主子,再无旁人。平日宫女太监来来往往,还得见几分热闹,如今景恒走在宫里,只觉空旷冷清。

旧事逐寒潮,独行至此,红墙深瓦之下,念天地悠悠,恍如此生已走到尽头。

凤明孑然一人,独自熬过五个冬夏。

景恒只一想,便怜其孤寂。

他登上城楼,将皇城尽收眼底。

登高临寒,他想起了那个梦,在梦中化为蝶,飞过熊熊火海,落在凤明肩头。

凤明也站在这座城楼上。

景恒眼前闪现过模糊不清的画面。

那些画面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他兀自惆怅,远远的,看见城楼下走过个人,戴官帽,穿着宝蓝绣仙鹤补子,定睛一看,正是张太傅。

想必是刚从东宫出来。

景恒跑下城楼,同张太傅见礼。

太傅回礼:“请世子爷安。”

景恒道:“断不敢受此礼。合该景恒向张太傅请罪,带着圣上疯玩是恒之过。督主已教训过我,令我择日向太傅致歉,今日碰巧遇见,还望太傅宽恕。”

张太傅因气走了凤明,近日在朝堂颇受排挤,他本以为凤明回来会撤了他太傅之职,未料非但如此,反而叫淮安侯世子同他道歉。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竟是他狭隘,从前偏听偏信,未曾发现凤明竟是如此宽宏。

张太傅又向景恒回以一礼:“督主与世子如此深明大义,微臣倍感惭愧。”

“冬日路滑,我送您到宫门口。”景恒抬手请张太傅先行。

二人一路上就景俞白的教育问题探讨一番,为景俞白定下了更严苛的天子书单,自是不提。

这日,驿馆报信,说淮安侯已抵直隶,明日即可入京。凤明推了好些事,亲自调派官员,备足了排场出城十里相迎。

“我入京时可没这排场,”景恒坐在塌上,不动声色地看凤明解衣:“一个人灰溜溜的就进京了,被你锁到东厂里,日日不许见人。”

凤明解领上襟扣,朱色长衣在烛火下映出暖光,连张牙舞爪的蟒纹都柔和了许多,他拉开鸾带,蟒袍滑落到臂弯,露出内里玉色中衣。

“谁拿链子拴你了?”凤明见景恒盯着他脱衣,拿鸾带丢他:“别看!”

景恒接起鸾带,置于鼻间轻嗅:“真是位神仙啊,连脱外袍都不让看。”

“别色鬼似的,丢人。”凤明将官服挂好,只穿着浅色中衣坐回塌上:“明日淮安侯夫妇入京,我就不去了,你不许乱说话,知道吗?”

他这身份去接,太引人注目。

景恒随手一抛,将鸾带挂到衣架上,明知故问:“什么话不能说?”

“你我之事。”

美人灯下看,景恒越看越喜欢:“你这般好看,我爹娘定然满意。”

凤明道:“你我相悦,只要你我二人知道便是,无需惊动旁人。”

你我相悦。

这话仿佛一把火烧在景恒心间,他扑过去,将凤明压在身下:“相悦?你终于承认你也悦我了?”

凤明不似景恒,成日将喜欢、将爱挂在嘴上,景恒知道凤明的心意是一回事,这会儿突然听凤明说出来,欢喜的什么似的。

“你再说一遍,看着我说一遍。”

凤明别过头去,只不看他,也不说,长发中藏着的耳朵红得几乎滴出血来。

他不说,景恒好像只大狗,撒着欢地闹他,不住拿头乱蹭撒娇:“好凤明,你说一遍,求你了,好哥哥。”

凤明最怕景恒唤他哥哥,脸都红了:“你先起来,别压着我。”

“不嘛,你不说我就不起来。”

“我,我……”凤明动动唇,当真说不出口,景恒有法子拿捏他,他也有法子拿捏景恒。

影影绰绰的烛火下,凤明姣好容貌耀若春华,明眸中盛着星河一般,他去推景恒:“景郎……”

蠢狗变呆狗。

凤明弯眸一笑,惊鸿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