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朔满脑子风花雪月。”景恒看向凤明:“可惜买椟还珠。”

凤明身上并无女气, 五官漂亮但不阴柔,落在女人脸上虽不违和,却失了神仙气。

或许凤明身上冷傲气质才是这股仙气的来源,旁人容色纵与他相似,终是画虎不成。

凤明心乱作一团, 恨不得把那对早死的兄弟从皇陵里抛出来审上一审, 好理顺前因后果。

那些他早已淡忘的场景,随着这副画卷出现而重新染上重彩浓墨。

故人音容笑貌浮现, 好似这六年来的重重苦难与分别都是南柯一梦。

这场梦太长,岁月间隔太久, 款款深情都显得淡了。

“景恒……”凤明轻唤一句。

景恒缓缓转身, 在七月璀璨的好光影中回眸一笑:“这里有两个景恒,你叫哪个?”

所有的混乱与茫然都在这一笑里烟消云散。

前尘寂灭, 故人已远。

凤明独身前行,三千情缘、八万业果, 因诀别而消亡停顿,投入新的轮回。错过就错过、遗恨就遗恨, 弦断难续, 再不可追。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曲终人散之后,就再回不来。

凤明瞧着景恒:“当然是会喘气那个。”

景恒摸摸鼻子,心说那搞不好两个都会喘气。

齐圣宗谋算颇深,续命灯之说玄之又玄,连带他也神神道道,万一前夫哥这口气给续上来了,可不坏菜了。

景恒好生难过,没精打采的:“叫我干嘛。”

凤明让他过去,他依言靠近了,一站一坐,景恒影子把凤明牢牢拢住。

凤明仰头看他,感慨道:“怎长这么高。”

景恒在凤明面前半蹲下来,手拄着膝盖。他是真的高,即便是蹲姿,也几乎和凤明平视。

景恒眼神温柔,注视凤明。

凤明轻抚景恒的脸:“怎的?”

“你真好看,”景恒如实说:“把哥几个迷得神魂颠倒。”

凤明缓缓吐息,闭了闭眼,平心静气。

他并非易怒性格,可景恒总能轻而易举惹他头脑发热,想提剑捅人,他的目光从景恒英俊的眉眼上扫过,心说凑得鼻青脸肿不好看,到时更加碍眼。

他面无表情冷声道:“没规矩。”

景恒不怵,探身握住椅子扶手,将凤明牢牢禁锢在怀里:“你就喜欢没规矩的。”

太多人觊觎他的凤明,这致使强烈的占有欲在血脉中澎生流窜,他亟欲确认他在凤明心中不可撼动的地位。

他像拐跑公主的恶龙,好容易哄得公主开心,老龙王的棺材板松动了,这这事儿放谁身上谁都得急。

他捏住凤明的下巴,另一只手托着凤明后颈,凤明只好与他对视,那双凤眸美得不像话,藏了一地碎星,微微颤抖,景恒逼近凤明:“你真美,难怪遭人惦记。”

凤明垂下眼,浓密眼睫投下蝶翼状的好看阴影,

“我早说齐圣宗对你心思不一般,你不信,说是君臣。”景恒手上施力,迫使凤明仰起头,他的视线再次捕捉到凤明的眼:

“君王养个与臣子容貌相似的瘦马……你们皇城里都这么做君臣吗?”

凤明拨开景恒的手:“阴阳怪气。”

“你猜他为何不对你说?”景恒再次逼近凤明,将凤明紧紧圈禁椅子与他胸膛的狭窄空隙中:“齐圣宗不行,你只能跟我好。”

“他不说不是很好?”凤明往后靠,避开景恒。

景恒追问不休,凤明也来了几分气,气景恒不明白自己心意,凤明冷冷地刺了一句:“说了还有你什么事儿?”

景恒气极,他死死攥着椅扶手:“你就这么在乎他?!”

凤明没回答,只是说:“我当时本就打算为他殉葬。”

‘殉葬’二字太重,景恒心中升起非常奇异是情绪。他一时分辨不出,以为凤明还惦记着为齐圣宗死,他难以置信,提起凤明的衣领质问:“殉葬?你愿意为他死?那我怎么办!”

凤明平静陈述,甚至有些不解:“那日若非景朔谋逆,危及景俞白,我不会从地宫出来。这些事你早就知道,为何还这么生气?”

凤明习武的天赋有多高,情商就有多低。在他的认知里,他就该和爱人同生共死。如果景恒此时死了,他同样不会独活。

可惜这最最重要的后半句,凤明没有说出来。

听着凤明残忍的话语,景恒心中剧痛,他松开手,拂袖转身:“为何生气,我为何生气,我不该生气吗?我老婆要为别的男人去死!”他勃然大怒,抬脚将桌子踹翻,尤不解气,气得在原地转圈。

凤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恰此时,月娘及其婢女听见屋内巨响,还当是野猫又将什么东西碰翻了,忙赶来查看。

硕大的枫林别苑鲜有人来,侍候的人都哑巴似的,悄无声息。

这几年更几乎没有外人来过,还是前些日子月娘风寒严重,才特意请了外面的大夫来看。

别苑多草木,动物也多,月娘遇上了会喂些吃食给它们。野猫淘气,在月娘住的院子占了好几间房,大猫又生小猫,一窝比一窝多。

月娘请婢女欣苧将奶猫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