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待除尽余毒,功力不但能恢复全盛,身体也会比旁人强健,百毒不侵。

这一过程快则一两月,慢则半年,倒也不碍事,只是凤明没了内力,不能时刻抽剑砍人,有些郁郁。

打江山这件事,景恒真是不擅长,他几次三番请齐圣宗出来主持大局。可圣宗陛下呢,自从上次的心事被他道破,就一味装死,不肯在接管身体。

齐圣宗不出来,凤明就当没他这人,他们两厢都不提,倒真有几分久别重逢的默契与尴尬。

也是有些区别的,自从知道齐圣宗的魂儿在他身体里,凤明的衣服领子又紧了不说,自石虫蜜被蛊母压制,凤明不再难眠,用不着景恒搂着哄睡了,这些日子虽同床共枕,却隔得老远,摸摸手都会被打。

他原本是有些微词的。

然而某夜,景恒从梦中转醒,琉璃盏浅浅光晕中,凤明也醒着抱着膝坐在他身侧,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

凤明先探了探他的呼吸,又伏在他胸口,静静听他的心跳。

不知凤明是始终未睡,还是刚醒的。

景恒闭着眼,没有让凤明发现他醒了,凤明听了会儿心跳,心满意足地回到床的另一侧睡下。

在朦胧的微光中,景恒望向凤明,见凤明似乎确实睡了,才合上眼,心中思绪万千。

半盏茶的功夫后,凤明再度起身,他看着景恒胸口微微起伏,心中知道景恒活着,没有任何危险与不测,不必再上前确认。

于是翻身躺下,还没闭上眼,就又坐起来靠近景恒,再一次重复那有些病态举动。

探呼吸,听心跳。

景恒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吓到凤明,装作睡熟的样子,任由凤明折腾了一夜。

这一夜,凤明没有睡,景恒也一直醒着。

不知在景恒发现之前,多少个夜里,凤明辗转难眠,无数次偷偷查看,怕景恒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死掉。

平日里凤明表现的并无异常,如非偶然发现,景恒永远也不会发觉,玄一那一剑给凤明带来的影响这样大。

他的凤明勇冠三军、战无不胜,是用兵如神的少年将军,临危不惧的孤胆英雄。

胆怯这个词离凤明很远。

可在这个稀松平常、万籁俱寂的秋夜里,凤明又是这般小心谨慎,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爱人的呼吸与心跳。

从那天起,景恒再也没有任何微词与介怀,彻底接受了齐圣宗的存在。

理论上,他和齐圣宗是一个灵魂不假,但就好比蚯蚓,把蚯蚓都切两段了,那还能捏回去硬说是一只嘛。

这事儿太怪。

齐圣宗倒是不在乎。不过也是,圣宗把灵魂分开的目的就是引诱凤明爱上‘他’,这家伙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做事只看结果不在乎过程,连灵魂都能当做利用的工具。

可灵魂又不是手帕,撕成两半以后密密缝上就相安无事,这一分为二以后,一半是景衡、是圣宗皇帝,金尊玉贵,天潢贵胄,打一生下来就当做皇帝培养,学是帝王心术,做事是三思而行,把所有人当棋子儿摆弄;另一半的他呢,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学得是人人平等,做事是随心所欲,穿越到齐朝来这六年,依旧习惯和所有人称兄道弟当朋友。

齐圣宗觉得这很可笑吧,所以才若无其事,根本不在乎凤明爱上了景恒,他猜测,只要圣宗皇帝愿意耍心眼,凤明很快就会被算计进去,旧火重燃,重新爱上齐圣宗,甚至把本来属于‘景恒’的爱也投射到圣宗皇帝身上。

可他不是齐圣宗啊。

景恒斗志全无,支臂靠在椅子上,没再听兰小丰同凤明说什么,没听就对了,听完更气。

兰小丰说完锦衣卫们交代给他的事情,又对着景恒好一顿表忠心,肝脑涂地、两肋插刀的,恨不能把心剖出来给凤明。

兰小丰走后,凤明把人都遺散,摸摸景恒的狗头:“看着没什么精神,累着了?”

景恒张开手臂,要搂搂。

凤明叹了口气,起身侧坐到景恒怀里,揽着他肩膀:“怎么了?”

景恒把下巴搭在凤明肩上:“烦。”

凤明手指卷着他头发玩,给他编小辫:“我在西北时学的。这八股辫喻意八福:健康、无忧、平安、孔武、自由、长乐、聪慧、团圆。”

景恒随他摆弄:“这话说着没劲,爷们儿不该唧唧歪歪,可我还是想问你,凤明,你还爱他吗?”

凤明手下不停,小辫编到了第三股,拿红绳一绕系紧,嗯了一声。

“啊?”景恒猛回头,被头发抻的又嗷了一嗓子,他揉着头皮,在愤怒和卖惨两种情绪中反复横跳,最终选择了后者。

他垂下眼凝望凤明,可怜兮兮的,眼睛里满是哀伤难过,明明什么都没说,又胜过说了千言万语。

【大善。】听见凤明承认爱自己,齐圣宗再振旗鼓,重新连接。

景恒骂了一声。【您这时候重连上线了,有能耐您别挂机啊。】

景恒还欲进一步谴责,正此时,凤明的吻落在景恒脸上。

咚、咚、咚、咚。

打鼓一般的声响敲打在景恒耳边,他四下寻找,直到凤明微凉的目光落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