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往房中钻是要干什么。

景恒微微皱起眉,看向汪钺:“你怎么了?”

汪钺摇摇头,低下头后退半步:“没什么。”

景恒看向凤明,凤明对属下的情绪并不敏感,这时正盯着桌上没吃完的蟹,不知在想什么。

景恒洞若观火,凤明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都知晓是何意思,他说:“蟹性寒凉,现下又是冬季,你本就体寒,不可多食。”

凤明面无表情,转身往二楼客房走:“没想吃。”

景恒追上去:“晚上我拆了蟹肉,和着姜丝给你熬粥喝,好不好?”

“少放姜。”

凤明冷冰冰的声音传下来。

二人走后,谢停传来店小二,要店家烧些热水备下后,拉着汪钺去邹伯渠的南林学府交拜帖。

金陵比淮安暖一些,谢停便没穿氅衣,也没骑马,并肩和汪钺走在街上。

“谢星驰,”汪钺忽然出言问:“你怎么一点也没变?”

谢停知道汪钺在别扭什么。

汪钺是个很难接近的人,他敏锐警惕,下意识地排斥身边新出现的人。

对陌生人报有善意的人称之为友善,更多人对陌生人很淡漠,是无所谓的态度。罕见的,汪钺生来对陌生人怀有强烈敌意,就像一只圈好了地盘的小兽,对所有不请自来的人呲牙。

这样的人虽然难相交,可一旦他把你归入自己的地盘里、把你当做自己人以后,就会保护你、照顾你,心甘情愿地掏心掏肺,就算被骗的遍体鳞伤也无怨无悔。

这样的汪钺在把景恒当做‘朋友’后,得知这朋友竟是圣宗皇帝的转世,心中难以接受,也再不知该如何与景恒相处。

谢停不曾像汪钺那样钻了牛角尖,盖因他从不认识什么圣宗皇帝。

从一开始,就是景恒,只有景恒。

可汪钺不同,他曾经是圣宗皇帝的属下,据他说圣宗皇帝与景恒可谓天差地别,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齐圣宗是天下共主,是一位真正的主子,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睥睨君威,控权握柄,深不可测,高不可攀。

不会像景恒那样拦着人肩膀叫‘兄弟’,也不会像景恒那样亲力亲为,更不会像景恒那样在危险时站在朋友身前。

千金之躯,不坐危堂。

身为帝王,一举一动牵动众生百姓,这注定了齐圣宗不会像景恒那样恣意放肆。

谢停攀附景恒,日日随行侍奉更像个小厮,端茶送水殷勤得过分,谢停一身高强武艺用来鞍前马后做宠臣,属于走了捷径,不得勋贵出身的锦衣卫们待见,偏谢停又和景恒最为要好,属于随着景恒升天的鸡犬。锦衣卫们又看不起他,又不敢得罪,平时里都不大与谢停说话。

反倒是东厂的人不大在乎这个,和谢停玩的很好,且谢行暴毙那日,汪钺的回护谢停至今不忘。他知道汪钺心里在介怀什么:“景恒就是景恒,你若不知怎么和圣宗相处,他出来时咱们躲开些就是了。”

汪钺顿然醒悟:“我说你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

谢停道:“不然呢,我又没伺候过皇帝。”

汪钺抱着手臂,问:“那你怎么区分的?”

“这还不简单。”谢停挠了挠眉毛:“看你们督主啊,经常被瞪、被骂、被凶的那个就是景恒呗。”

汪钺叹了口气,骂了句娘:“这主子可真难伺候,兄弟,这要是圣宗在的时候,你可得给个提示,我这没头没脑的,之前说了他好多坏话,可不能再得罪他了。”

“没问题。”谢停应承下来。

说话间,二人行至南林学府,谢停敲开学府大门,递上拜帖不提。

话分两头,这厢里,青天白日,景恒放下窗幔床帏,与凤明胡闹了一番,心满意足地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身心舒畅,回味无穷。

凤明已然换了衣衫,向来浅淡的嘴唇红得不像话,像是被长时间粗暴对待了一般。眼角潮红,含着泪似的,隐约显现出无边风月艳色。

他捉着一缕头发,垂着头反复嗅闻着,声音极哑地质问景恒:“你是不是弄我头发上了?”

凤明总觉着头发里有股子狗味儿,这缕闻过又闻那缕。冬日里,他最不耐烦浣洗长发,他的头发又长又厚,湿漉漉的总是不干。

他比划了一下,跃跃欲试,想把头发绞短些:“你匕首呢?”

景恒下意识夹紧双腿,机警抬头:“要匕首干嘛?”

“头发太长了。”凤明斜睨了景恒一眼:“你慌什么。”

这能不慌吗,亲热时把老婆弄哭了,过后老婆忽然要匕首,这谁能不慌。

不过那泪水是生理性的泪水,可不是他故意的。

“没弄你头发上。”景恒搂着凤明,小狗似的在凤明颈边耳侧闻来闻去:“是香的。”

凤明长眉微敛,不大高兴地说:“我总觉得身上有狗味儿。”

景恒:……

奇了怪了,凤明越嫌弃景恒的‘狗味儿’,景恒越像只圈地盘的狗,想在凤明身上蹭上更多‘狗味儿’。

作者有话说:

凤明:累死了。

第87章 邹太傅

景恒扣着凤明的后颈, 与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