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还要更快。

“我从来没被抓到过。”景俞白得意地说。

多福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从来不敢追上你。”多福反手拉住景俞白,换为他拉着景俞白跑。

说实话,他跑得比景俞白快多了,他虽是内侍,也学了些粗浅的轻功。

景俞白的自信仿佛在这一刻被全然摧毁:“多福!我追你的时候,你从来没跑过这么快!”

“被你抓到又不会死。”多福吼道:“我愿意被你抓到,因为你玩够了就会回去读书了!”

如果抓不到就会一直玩。

又菜又爱玩。

有人作伴,逃亡之路都变得有趣起来,景俞白看着身前拉着他狂奔逃命的柔弱少年,忽然对这个从小就像影子一样陪在他身边的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多福,你入宫以前叫什么名字啊?”

多福说:“早忘了。”

“我叫景俞白。”

“……我知道!”

景俞白天马行空:“你我是生死之交,俞有安定、安然之意,我想把俞字送给你。”

多福:“那以后我叫什么,多俞吗?”

小皇帝想一出是一出,确实多余。

*

当淮安军撞门的巨木破开宣武门后,京城城破的消息后知后觉传向内阁。

“和谈!必须和谈!”

文臣们人人自危。

淮安军围城之时文臣们便想过和谈,只是这头一开始就议和姿态显得太低。京城墙高门厚,任由淮安军围上几天,待久攻不下之时,才是和谈的好时机。

史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可谁能想到,这京城的城门破了,外宫的宫门也破了。别说是凤明,就是换任何一个人要杀进内阁也都是近在眼前的事了。

凤明要勤王,原本也不是和内阁、和文臣作对不是?

只要他们拿出态度来,推出几个人给凤明杀了泄气,那凤明的屠刀就落不到自己脖子上。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管他谁后日出殡呢?

首当其冲的就是怀王。

而此时,怀王仍做着手刃凤明的千秋大梦,皇宫太大,大到厮杀兵戈之音传不进内宫。

大殿中,怀王景沉靠坐在龙椅之上:“怎么会下雨呢?”

他把弄着手中的青龙玉盏,由衷感叹:“你说奇不奇怪,无论什么物件,只要刻上龙就尊贵。”

“奇怪吗?”一身雪白纱衣的女子轻柔地说:“巫族信奉巴蛇,在巫族的神话中,巴蛇取代了龙的位置。”

“本王现在倒有几分相命了。”景沉撑着手,露出些许疲态:“这一场大雨,埋在两万净军脚下的火药化为泥土,不能在凤明眼前炸死那两万人,西燕的怒火拿什么平息?”

他的一切筹谋都坏在这场雨上,还未到三月,北方不该有这样大的雨,去岁楚地干旱,今年的雨水理应更晚才是。

景沉叹息道:“这金石丹也燃不起来,没有金石丹,禁军中哪里有凤明的对手。巫女,你不是说蛊母抑制了凤明的内力吗。”

巫女面纱下的脸看不清楚神色,她轻声说:“您可以将金石丹喂食给禁军。”

一道闪电透过窗纱映进室内,巫女的眼中有些许疯狂。

景沉将青龙盏放着一旁:“禁军不是楚乐侯在大街上随便抓来的平民百姓,若逼急了……”

那不是逼着禁军倒戈吗?

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一心只想着为巫族复仇,

景沉一只觉得这女人疯疯癫癫,做事前后矛盾,令人摸不着头脑,要不是她手中的金石丹好用,景沉断不会同她合作。

果然,只听巫女又提出个奇怪要求:“怀王殿下,你我的目的有一处相同,都是要凤明死。但我不仅要凤明死,还要他死在淮安王世子面前。”

当年为了那一条‘景衡死于巫毒’的预言,高祖下令诛灭巫族全族,巫女亲眼看着族人死去。在高祖与仁宗相继死去后,巫女的报复对象就变做了继位的圣宗,凭什么景衡的命就比巫族人的命高贵?

她将石虫蜜之毒送到李纪仁手上,期盼着能够杀死齐圣宗景衡。

齐圣宗也确实死了。

可齐圣宗死的那一刻,巫女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与轻松。

后来玄一找上巫女,告诉巫女‘七星续命灯’的谋划。巫族有一种能唤醒人前世记忆的巫术,玄一希望巫女能用此术辨别出谁是齐圣宗的转世。

巫女答应了,既然死亡不能消解她心中的仇恨,那让齐圣宗亲眼瞧着凤明的死,也许是对齐圣宗最好的报复。

让齐圣宗亲眼看着所守护的、所爱的全部,灰飞烟灭。

密集地脚步声包围了奉天殿,禁军统领姚闻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的脸色比天色更加阴沉。

他率先推开奉天殿殿门,与坐在龙椅上的景沉遥遥相望。

“怀王,你僭越了!”

作者有话说:

不要惹女人啊,兄弟们。

第95章 得胜

在永元六年的第一次暴雨中, 姚闻向宣武门方向狂奔,大步跃上城楼。

皇城下一团混战尽收于眼底,淮安军与禁军兵戎相向。守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