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点头,直言不讳道:“温先生,那日在您高祖父的坟墓前,我看到过一个怨灵,您的身体抱恙,我想和他是有关系的。”
温成华面色惶急道:“闵师父!拜托您想想办法,父亲与我皆是独子,我有一儿一女,他们还尚年幼。”
“若魂灵要报复,就收下我这条命,一切从我这里结束吧。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但是,现在,我更担忧的是我儿。”
我劝慰着:“您别急,我不会容许他伤害你们,你们都会没事的!”
他有些欣慰地点点头。
此事拖延不得,得尽快返回温成华老家。
鉴于他目前的虚弱状况,我让他稍在店内坐上片刻,自己则火速返家收好行装。
对司南道:“南叔,这一趟只有辛苦你了。”
司南点头微笑着:“闵小姐。如今,您更不应与我见外才是。”
我自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吐吐舌头:“那从现在起,你也不许再叫我闵小姐,可好?”
司南硬朗的面庞绽放着柔和的笑容,磁性的嗓音只说了一句:“好”。
不忘与辅导员请假,我们去懿兴寿服接上温成华。
姐姐一边叮嘱一定小心,赶快收拾了一包牛奶、糕点、零食之类的方便吃食,司南揽了揽她的肩膀:“我不会让星儿出事的,放心好了。”
姐姐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含着温柔羞涩的笑意。
温成华感激地坐上车:“闵师父,难为你想得那样周到,谢谢你!”他望望正在驾车的司南,礼貌问我:“这位是?”
我几乎没有迟疑,清脆笑答:“哦,是我姐夫!”
前视镜里,司南对温成华点点头,他虽没说话,但俊朗的面庞笑得特别好看。作为雪国的掌使官,司南掌握亲军与寒境的全部事务,他既杀伐冷冽,又细微至极。
姐姐自从与司南在一起,过得安稳又甜蜜……
坐在车内,我凝神细思。这周品如纠缠温家后人不入轮回,恐怕不仅是怀有怨恨,应还有某种执念存在着,暗自计量着从此处入手。
司南驾车速度比温成华要快,但抵达河北渭县老家的村子时,仍是接近午夜时分。
他提议休整一夜,明日再作打算。
“不行,事不宜迟。现在正处于阴魂活跃旺盛的子时,我们应即刻上山!”我肯定对他道。
“什么,现在去墓地?”听到我半夜上坟山的安排,温成华吃惊不已。
我再次点头,坚定道:“白天阳气弱,不利于鬼气滋长,若是要办事,还得是在夜里。”
摸出一枚留有静和法师法印,并蘸取朱砂写就的护身符和一串八帝钱,递与温成华道:“温先生,有我在,您别害怕!”
他郑重点头:“闵师父,我不怕。”
行走在夜里的犬背山,一路仅有手机电筒映照地面的光。自坟茔逐渐密集,一路我看到阴魂无数,遂右手持三清铃,左手抛洒着黄表纸。
客气地低语:“各位老人家,晚辈受温家后人所托,赴阴宅处理家族内事。叨扰到各位的清静。还请莫怪,得罪实属无意!”
活人应当尊重,对逝去的先人们更是如此。
作为阴阳师,对鬼神须有真诚的敬畏,阴魂们有的在拾捡散落的纸钱,有的听到我的话,悄然点着头,退至一边为我们让道。
进入温家祖坟,我让司南在岔路口等待就成。
明白我在看事,他自是懂得不予插手,嘱咐我若难以对付,便即刻唤他。
我答应着,和温成华片刻不停留地向温才亭夫妇的坟墓走去。
温才亭坟墓的一侧汉白玉雕砌的石柱,竟坐着一位穿着破旧的棉布青衫,垂着头、书生模样的人。这不正是周品如吗?
我停下脚步,轻声喊着:“周先生。”
温成华顺着我的目光,只能看到一团空白,但他明白周品如正在他高祖父的坟墓处,脸刷地变得苍白,身体亦有些颤抖……
我回头不住安慰:“别怕。”
坐在墓碑柱头的周品如惊愕抬起脸,那张蜡黄瘦削的脸,是典型重病辞世之人的特征,泛黄的眼白在阴沉目光下,显得非常骇人。
“你是?”周品如的声音森森的,如一汪冰水灌入耳膜一般。
“我是温才亭子孙所请阴阳师,有些事,我想与您谈谈。”我直视着周品如。
他闻言激动起来,身子飘浮在半空中,泛黄的眼白泛出,黑色瞳仁已不见!
声音竟凄厉无比:“你个小毛孩子,插什么手?你定是和那道士一样,是拿钱害人、缺心肝的祸害!你,趁早滚蛋,别惹我生气。”
我毫无惧色,站在原地静静望着他,他看上去年纪大概30上下,听他说话的语气,倒不是那一心杀戮、油盐不进的厉鬼。
遂真诚沟通着:“周先生,您的寿数被人拿钱篡改,这样的人不配做阴阳师,我闵星儿一脉源于明朝着名天师傅君陵。亦是刚正秉直明代罗庭烈术人的传人,家族阴阳师几百年行走江湖,救人无数。不是那起没良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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