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大的动静也没有任何女仆前来收拾。
“滴答”在黑暗中暗红得可怕的血液往下?滴落着,鲜红的血迹在地上蜿蜒,看上去分外恐怖。
黑发的少年看着自己的伤口?,流畅的肌肉线条依旧,但是小臂的一侧却血肉模糊,甚至能够透过肌理看到一小点森森白骨,骇人至极。
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在想着伤口?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我们不是家人吗?为什么这么抗拒?”
他像是根本不在意伤口?一般,抬起头看着女孩被老者牵着手离开的身影,平静地发出由衷的疑问。
黑暗中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显得无神。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剩下?他一人的角落安静得可怕。
*
桀诺牵着我的手,像是真?的要?带我去喝茶一样?。
我现在终于冷静了下?来,随即更?大的情感像是反扑般将我吞噬,我有些茫然地看着黑漆漆的前方。
伊尔迷手臂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在心中也发出疑问。
我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为什么愤怒到直接打伤了伊尔迷?虽然我确实没有想到伊尔迷会在席巴的默许下?往我的脑海中插入念针。
但这可是揍敌客!做出什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可是杀手家族,教育孩子的理念我不是也知?道有多么扭曲吗?
比起找我谈谈,确实直接抹去我关于亚路嘉的记忆和控制我来得要?轻巧些,也更?符合杀手一些吧。
随即我得出的结论让我有些沉默。
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将揍敌客当做了可以信任与依赖的家人,甚至连对伊尔迷的害怕也少了不少。
虽然伊尔迷很恐怖,拥有极强的控制欲,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话聊,但他确确实实在天空竞技场的时?候来看我,甚至还保护过我。
所以我就被麻痹了吗?
我自以为是地在潜意识中认为我是不同的,认为揍敌客虽然冷血无情,但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除了杀人以外只是不善于表达情感。
自大地认为席巴会找我好好聊,因为他是“可靠的父亲”,丝毫不顾认知?改变持续时?间自顾自地想要?为亚路嘉争取。
所以在我的“美梦”被戳破的时?候,愤怒,甚至恼羞成怒。
我是笨蛋吗?!
彻底傻掉了吗?!清醒点啊露琪!
察觉到自己最深层思想的我顿时?如坠冰窖,连带着被桀诺牵着的手都带上了些许的颤抖。
桀诺停下?了脚步,我微微抬头,是席巴和基裘。
基裘的电子眼?疯狂闪烁着,她走在席巴前面,脚步急促。
是基裘,她很激动,是因为——我打伤了伊尔迷吗?
在我思绪纷飞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察觉到桀诺放开了我的手,更?没有察觉到他和席巴短暂交谈过后就离开了。
想到伊尔迷手上那个血淋淋的伤口?,基裘此刻的步伐急促被我看作成了生气?。
那一击是我下?意识完成的,甚至有些不计后果,但是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对伊尔迷造成致命伤害的。
甚至想到刚才那足以致命的一击,我心里不自觉地产生回避和害怕。
“对不……”
我刚想道歉,就被激动的基裘抱了个满怀,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她激动的心跳:“干得好,露琪!!”
“你不但能将那枚念钉拔出来!”
“甚至你能伤到伊尔迷了!”
“真?是不错的攻击!”
我的瞳孔放大,剩下?的未尽之?言被全部吞进了肚子中。
我发现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就像是幻想中披着美好糖衣的幻象被一盆冷水泼下?,露出狰狞而?黑暗的面目。
没错,我就是个笨蛋!
我所依仗的揍敌客家对我的纵容和喜爱,绝大部分是建立在我极强的天赋与表现出来的实力?上!
什么爱啊亲情啊什么的东西,或许是有的,但是那些东西在揍敌客家来说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但是我却,自顾自的,一厢情愿的,甚至忽略了自己根本不是揍敌客家的孩子,因为这份纵容而?飘飘然!
基裘没有因为伊尔迷被我打伤而?责问我,或许是因为那血腥的伤口?在揍敌客家算不得什么致命伤。
但是比起那些,我所展露出来的强大实力?更?为重要?。
就像是我两岁多的时?候误食了糜稽掺了毒素的蛋糕吐得昏天黑地,但是席巴爸爸和基裘妈妈却是为我而?骄傲一样?。
你究竟在干什么啊露琪!
你难道忘了一开始的目的了吗?!
席巴看向我,他的第一句话也是:“刚才那一击很不错,露琪。”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赞赏,或许这只是他用?来缓和关系的第一句话,我只好牵强地露出一个笑。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涨了一大截的认知?改变持续时?间,心头复杂无比。
“对不起,露琪,我不该让伊尔迷清除你对亚路嘉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