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了些蜂蜜,口感好一些,蜂蜜本身也有镇痛的效果,这是为了让你睡得好一些,也能改善肠胃,让你开胃。”
等吃了有效后,对他有了信心,对治疗也没这么排斥了,再正式开方慢慢调养的好。
周耘没解释这么深,他眼睛看着关远峰,十分诚恳:“如果是截肢的话,截断的神经末端神经瘤或神经粘连会引起疼痛。对应截肢后的幻痛,传统医学的针灸有很多有效的实证。”
“只需要在头颈和手腕几个穴位,给你用针,不需要解衣,只用一刻钟,很方便,你要不要试试?”
关远峰本来想一口拒绝,在军队医院里医生也给他推荐过针灸疗法,但他当时不愿意让人看他丑陋的截肢,一口拒绝了。
但此刻听周耘说针灸只在头部和手腕,又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眸恳切盯着他,甚至带了点急切,转念一想,自己刚刚借了他二十万,对方应该是自觉欠了自己,这才急着偿还。
不如让他试试好了,虽然很大可能没有效,但若能减轻对方这种必须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好负债的心理,也还好,大不了明天就和他说确实疼痛减轻了。
他便道:“行,试试吧。”
周耘脸上露出了笑容:“好,我们先到楼顶走走散散步吧,才吃饱就针灸不太好。你先和狗上楼去,我先消毒下针具。”
关远峰眉毛微扬,他喜欢周耘这种没把他当残疾人的举动。
电动轮椅能上楼梯,虽然有点麻烦。但他更厌恶去哪里都有人小心翼翼过来护持带来的废物感,这是他也是他仓促选择退役的原因。
他没办法接受昔日的属下,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兵小心翼翼天天来服侍他,看着他满眼同情的样子。
天台上夏日独有的带着晒后草木味弥漫着,明明有着为数不少的禽畜,却偏偏没有什么味道,看得出主人非常勤快地收拾,而且这禽畜栏也设计得很合理,味道才不会四处弥漫。
四处的蔬菜、葡萄和花草长得井井有条又蓬勃伸张着枝条,让人感觉到它们是被精心照料着,枝叶干净,瓜果累累。数只蜻蜓在草木间轻盈悬浮或振翅来回滑翔。
彗星十分高兴,在天台山追着蜻蜓跑来跑去,好奇地在鱼池旁看了许久那长而古怪如蛇一般的电鳗。
关远峰也看了一会儿,颇觉得这样的宠物和周耘气质并不相通,这鱼缸鱼池里头养了许多鱼,恐怕又是为了什么研究。
他通过中间的门,到了对面自己的阳台这里,看着那些草药苗,跟前都插着标签卡,写着种下的具体时间,名称,注意事项,同样的苗做了不少对照组。
阳台边上露天搭着晒架,晒上了一些菜干,关远峰不认得所有,但依稀看出来是萝卜、芥菜、贡菜干等。
这几日周耘是有用晒得半干的菜干做菜给他吃过,有时候是与骨头煲汤,有时候简单用猪油渣爆炒,有时候与五花肉、腊肠同蒸,他做菜花样百出,确确实实是用了心的。
他不是随意就将这么多钱借给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而是这个医生,从方方面面来说,是认认真真在做事,实实在在过生活。
他种草药,确实是一副细心要做科研数据的样子,他过日子,又是细节做到极致的热爱生活的样子,勤快,麻利,话不多,却令人舒服。
这样的人确实让人不知不觉信任,更何况对方确实是真心地在帮助自己。
正是黄昏时分,这幢楼身处山巅,天台上山风吹拂,瑰丽晚霞浸染着目光所及的山水草木。远处群山静默地隐入余晖包裹中,水库水面粼粼闪光交相辉映。
在这天台上,蜻蜓停驻在花上,薄翅反射着暮光,身边的草木蔬菜和金银花香味在夜风中徐徐浸入,气氛沉静宁谧,似乎时间都静止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人。
同样是住在顶楼,他居然没有发现过这天台景色是如此令人沉醉。
周耘将针准备好了,上来招呼关远峰下来,让他坐在轮椅上,在他头上的风池、风府、四神聪、神庭穴和耳朵上的神门、手腕上的内关、神门穴位轻快敏捷地扎了针。
关远峰看他在拿针的时候动作熟练,神态自信沉稳,想来他医术造诣不低。
针很细,插入以后并没有什么感觉,关远峰却闻到房间里有一阵幽幽的草香味,有些像艾草,又有点像驱蚊的芸香草的味道,整个屋子整洁安静,他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周耘却拿了一盒揿针出来,道:“我在你耳朵上放几个揿针,可以缓解神经痛,改善睡眠。”
他拿了根细针先在关远峰耳廓上试了几处,一边专注观察着关远峰的面容神态。
关远峰开始不以为意,忽然扎到一处地方时,他截肢处忽然冒出了一股酸胀的跳痛。
他眉头蹙紧倏然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周耘的脸离他很近,正低头凝视着他,一双眼睛漆黑冷静。
他看到关远峰神态变化,已在一旁迅速拿了揿针过来按在了刚才有反应的地方固定,又轻又快地在这边和另外一边耳廓对应的地方也埋了几根揿针。
关远峰看着他问:“这是什么?”
周耘拿了那盒针给他看,像图钉一样的小针:“揿针,是皮内针,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