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的土黑猪,身长嘴筒大,四肢强健有力,尾长毛粗,体型不会特别大,腹部也不会如一般的肥猪肚子垂地,却肌肉特别紧实好吃。养了几个月,吃了他不少玉米、萝卜、土豆和猪菜,如今该是吃肉的时候了。
节能灶里的热水已经烧好,咕嘟嘟冒着白色蒸汽,用来捆猪的长条凳摆好,接血的盆也放好,周耘拿了套索要去捉猪,关远峰接过那套索:“我来,你怎么不直接把它冻上。”
周耘脱口而出道:“冻上了猪血放不出来,就不好吃了。”难得杀猪,当然吃一口新鲜的猪肉,还有那新鲜的猪血,用来煮汤,味道一等一的。
关远峰有些好笑,上前去几下便将绳索紧紧套在了猪的身上。周耘压根没看清楚他是怎么绕的,只看到他腿膝盖压着猪,手绕了几绕,便将那头猪提了起来,已经被结结实实按捆在了板凳上,好漂亮的擒拿手。
黑猪剧烈地挣扎,四肢乱蹬,试图挣脱束缚。然而,无论它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那紧紧捆绑的绳索。彗星在一旁跑来跑去,龇着牙威胁黑猪,尾巴乱摇,兴奋极了。
关远峰从盆里提起了尖刀,往猪脖子干脆利落一抹,放血。
等猪彻底死透不挣扎后,他们才解开猪,放入滚热水中,去毛刮毛。开膛破肚、将猪的内脏取出,然后开始分割猪肉,猪头、五花肉、猪腿肉、猪蹄子、猪排骨都被按部位切开,放在露天,立刻就冻上了。
刚杀的猪,最好吃的就是刚切下的猪肝、腰花、粉肠,加点酸菜泡椒酸姜,热辣一炒,鲜嫩出锅,滋味一流;猪肚和鸡肉煲个白果猪肚鸡火锅汤底,则是最美不过的滋补药膳。汤里再汆入新鲜猪血,嫩得入口即化,却又醇厚而鲜美,再蒸个变异天麻猪脑,今晚的菜全了。
猪头肉、猪耳朵、猪舌头切下来都卤上,肥肉切了拿下来榨油,剩下其他肉都切成大块和几只猪蹄放在不锈钢盆里盖上盖子,直接放在户外屋顶上,冰天雪地里是最好的保存冰箱。
整副猪大肠洗干净,和猪后腿高压锅一炖,则是给彗星的犒劳。
虽然两人动作利索能干,但杀了猪又收拾完,天也就黑了。外边仍然是大雪天气,天黑得早,两人提着猪内脏、猪头等下了楼,开始鼓捣晚餐。
周耘一边爆炒猪肝腰花,还在一边问关远峰喜欢吃什么做法:“明天是做扣肉,还是粉蒸肉、红烧肉,炸酥肉?”
关远峰含笑:“什么都行,反正这么大一头猪,都试试好了。”
周耘道:“明天先卤猪头肉和猪耳朵舌头尾巴,然后蒸一盘粉蒸扣肉。猪排骨什么的之后慢慢吃,之前的香肠还有,也就不用辛苦灌香肠了,猪肉还是趁新鲜好吃,就都吃了过年。”
关远峰看他喜气洋洋张罗过年,末日到了,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也没耽误周耘操心过年,只觉得可爱。笑道:“其实咱们三人敞开吃,一头猪也不够我们吃几天。”
周耘满不在乎:“还有兔子呢,天冷了,正合适兔肉火锅,再做点麻辣兔头,等明年开春,我们把湖边的地都种些稻谷,也够咱们吃的了。还能种些玉米,我有上好的糯玉米和甜玉米的种子,你喜欢吃哪种?”
关远峰看他这一副要把整个小区种满的势头,忍俊不禁:“都种好了,玉米还能喂猪,方便。”
周耘点头:“那是,湖边全给种上西瓜和冬瓜、南瓜,饿不着咱们。”
猪肝猪腰爆炒出漂亮的粉色,勾芡后铲出来放在桌面,再将高压锅里炖好的猪肚鸡拿出来,把猪肚和鸡切了放回汤里,汤里头竟然还放了一根人参,关远峰一看就忍不住笑:“好大补,明天多跑五公里吧。”
周耘给了他一个白眼,关远峰哈哈大笑起来,胸膛上下震动着,眼睛里几乎泪水都要出来,周耘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畅快大笑,十分诧异,将整锅汤递给他拿去餐桌做火锅汤底。
自己切了那些肥猪肉来熬猪油,大锅洗干净,把切好的肥猪肉都放进去炼猪油,冬天就够吃很久了。温室里还种了不少蔬菜,就靠这肥猪油提味道。
金黄色的清澈猪油慢慢炼出来,香气也出来了,十分家常。
关远峰将碗筷放好盛了饭,看着周耘把洗干净的蔬菜端了过来,哪怕外边冰天雪地,周耘的温室里,总还种着些鸡毛菜、小白菜、菠菜、韭菜、南瓜苗。这让他们哪怕是冬日,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
白烟袅袅中,又是丰足的一餐,充实的一日。
年猪一杀,年也就到了。
大年三十那天,周耘居然还找了红纸和金箔墨水,认认真真写了福字和春联,贴在了门口。
他的毛笔字写得潇洒大气,犹如行云流水,飘逸自然。关远峰帮着他贴了春联,也站在门口欣赏了下,目光落在横联上的“岁岁平安”上好一会儿,心里想着末世了,还真就是平安最大,什么升官发财、加官进爵,儿女满堂那种世俗的幸福成功,都已不再有什么意义。
周耘还在天台放了一串鞭炮,熟悉的硝烟的味道让年的味道更浓了些,鞭炮的红纸落在雪上,鲜明亮丽,末世的第一个年就这么来了。
这场雪果然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到处都被冰雪围困。
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