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只会在这里浑浑噩噩不分昼夜,但谢烟客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在细数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深夜的到来。
深夜来临的那一刻,宫中有一角忽然冒出冲天火光,张扬猩红的火光几乎要点燃巡值宫人的瞳孔。
而这火苗燃起的地方,再靠近不过太子寝宫,可能只需要须臾时间就能蔓延到那方去!
“着火了!”
太子寝宫此刻是重重看守状态,季霄将极大多数的精锐派去这里值守,他对谢烟客所扮演的太子顾虑、忌惮重重,想要掘地三尺从太子寝宫里挖出更多“确凿证据”来。
一听见寝宫附近着火的消息,本就难以安寝季霄立刻下了死命令:“全部去救火!”
“你、你,你们都去,他们这是要蓄意摧毁证据!”
如果太子寝宫没了,他从什么地方进一步构陷太子?
季霄连个半吊子皇帝都算不上,他的固有思维局限很大。他能想到陷害太子、还有到时候用现代舆论攻势,却是无法更深一步,从太子和诸臣交流中下手。
太子寝宫一被烧起来,他就慌了,将很多负责保护他的暗卫也弄去救火。
“呼……呼……”季霄这么一阵呵斥完,粗喘了几口气。
他这半日来肝火直冒,积怒在心,反反复复折磨下来,季霄竟觉得自己现下状态就像是皇帝“季霄”年老衰弱的样子!
“等过几日,等舆论风暴卷起来,就会好了!”
他眼下带着青黑色,狠狠道,下一刻就准备重新躺回床上去。
但忽然一阵古怪的声响靠近,听起来像是人极速接近的脚步声,季霄说:“什么人?”
他毫不防备地斜靠在床上,随意想到这怕不是哪个投怀送抱的宫女,要是送上门来的那倒也不错,后宫那些妃子他自穿越过来的数日可是半点儿不敢碰!
想着,季霄就露出一点笑,却正好和一遮掩了全部身形、样貌的人给撞了对眼。
……!这不是什么宫女,这是刺客!季霄慌乱了一瞬,却又想起来自己可是有“驱邪避害”气场加身,怕什么刺客!
也终于有人意识到刺客的闯入,季霄听见外边传来的有刺客的叫喊声,冷冷、恶狠狠地瞪视向这刺客:“给朕去死!”
他等着这刺客下一秒失手错手自杀!季霄眼睛大睁着,里边还带着血丝,他眼也不眨瞪向刺客,眼里带着点扭曲的兴奋。
他在皇帝这个位子上时,没有一天是愉快的。但他觉得现在看这个刺客死在自己气场下,被自己给操纵生死,一定会让他愉快起来,就是这种……凌驾于世界之上、掌控一切的快感!
可季霄大睁着的眼突然涣散了,他低下头,看见这个刺客用一种特别的,带着诡异的轻柔的手法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他耳边听见自己尖利的痛叫声,还有自己心里发出的难以置信的嘶吼声——
他怎么可能伤得了自己?他怎么可能伤得了自己!
他不是有着驱邪避害的气场吗?不是还升了一个层次了吗!之前、之前邺城的时候也没出这样的纰漏啊!
刺客将手收回来,忽地用一种沙哑的,粗粝声音嘶吼厉叫,犹如报丧的乌鸦:“毒害亲子,不配为父;荧惑星现,倒行逆施,不配为君——!”
季霄一念之间心里想到了自己暗中下的命令……太监们不忍太子遭遇送来的吃食早被他派人往里边下了毒,这毒会让人一夜“病死”,再高明的太医也看不出来端倪。
今日就该是太子的死期,他绝不可能活着出天牢了。
可刺客如何知晓,他们奉的到底是谁的命令!
季霄在腹部伤口造成的剧痛中躬紧蜷缩身体,冷汗淋漓,宫人急促脚步声传来,在这嘈杂声音掩饰下他却看见那刺客躬下身来用着照旧嘶哑的声线道:“这是报复,一个开始!”
这声音就像毒蛇的信,钻进探入季霄的耳廓,带着湿腻的阴冷的触感。
他在腹部传来和这声音、和系统的失效导致的精神上的双重痛楚中,瞳孔紧缩。
“陛下遇刺!”宫人惶急的呼喊声甚至也被这不详的厉叫声压过,乱成一片。
火光耀耀,惊惧、焦急奔走声一片,一件接一件的大事搅得人心惶惶,不安奔走。
死寂天牢中,驻守的人不知何时也已经离开。
“时间到了。”
谢烟客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他手中的长针贯入天牢锁芯中,极其熟练的勾转。
这奇淫技巧,对幼年的季朝月来说是谋生的生计之一,也无怪乎熟能生巧,在此时方便了谢烟客破开这天牢。
这固若金汤的天牢此刻的防守脆弱得像一张薄纸,无论是外界还是内里的死刑囚犯,都未曾听到一丝一毫别的声音——
因为谢烟客分明在轻缓地迈着步子,却未传出一点儿声响,仿佛一只幽灵,却是光明正大极了的幽灵。
“殿下。”
谢烟客出天牢的刹那,就有一早准备在旁边的人垂首,将一早准备的一具病死的死囚的尸身送入天牢。
那尸身和太子模样有着八分相似,单衣和外袍也早换上了一样的。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