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何知道?……知道?我?……的?”
见她没有否认,蕴若收回纨扇,善意地笑笑。
“我?自?小生活在女子?堆里?,扮男装的事也做过,只要眼力够好?,如何看不出来??”
她笑得轻巧,李秾却在内心独自?震惊。
“蕴若,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秾实在难以想象,蕴若竟能让一个男子?当着那么多人为她一掷万金。
“我?跟他早已定?情了,中秋那日只不过是他对我?的一个承诺。”
李秾因中间感到气闷出馆,没能亲见那一幕,现在想起来?真是十分遗憾。
“他听你的话,又肯当众给你承诺,并且不吝钱财,蕴若,我?想那位公子?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吧。”
“当然,若他不是有这样的痴心品性,我?当然也不会跟他好?。李姑娘,你也许不难猜到,我?们?这样卖身给舞馆的人,一旦长得有几分姿容,自?小身边便不会少了献殷勤的男人。见多了,便知道?一时兴起常见,而?真心难得。他有真心,我?便随他去?。”
听她这么说,李秾真心为她高兴。
“蕴若,祝福你终于遇到可托付的良人。可,可你为何又要说,这是刻意在造就一段佳话故事,难道?,你不是真心的吗?”
“不,我?是真心爱他。但细究我们的身份,他是王公贵客,我?是世间浮萍。此刻真心相付,它日谁又知道?会有何变故?我?想,若是白蕴若跟贵客相爱的故事在京中流传开来,他日后若真有变心之时,一定也会迫于人言而多一些顾虑。若是他真的辜负了我?,那首传开的艳诗从?佳话变为讽刺,也可给馆中的姐妹们?一个警醒,让大家只可相信自?己,不要轻易将感情托付于人……”
蕴若端着酒杯,长长地说出这段话。她的神情淡然恬静,这些话却像是石子?,一颗颗敲在李秾心上。突然之间李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看着白蕴若,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淌到了脸颊。
蕴若惊了,“李姑娘,你,你哭什么?”
“没……没,”李秾急忙难为情地伸手擦去?眼泪,“我?就是,为你这份心性……原来?长平馆中的舞姬,都这样冰雪聪慧……”
说完眼泪又流了下来?,李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许是因为蕴若的那句自?伤身世。
他是王公贵客,我?是世间浮萍。
李秾反观自?己,她不也是世间浮萍吗?
“好?姑娘,你怎么哭成?这样?”
蕴若急忙从?身后的箱笼中找出丝巾给李秾擦眼泪,“你的命比我?好?多了,你知不知道?,我?羡慕你。”
李秾流着眼泪看她:“羡慕我??这是为何?”
“自?我?看出你是女子?之时,我?便开始羡慕你了。李姑娘,我?们?一样是女子?。但是你居然能读书识字,经营产业,像男子?一样为事业来?往奔波。你为了店中的生意,能随性自?在地想尽办法,甚至找到我?,送给我?鲛绡白羽衣。李姑娘,你这份际遇,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蕴若,你不要这么说。你长得这样美,舞姿是京中一绝,我?怎能及得上你。”
“但是,我?就只会跳舞啊。除了跳舞,我?也什么都不会了,我?宁愿像你。所以,李姑娘,这是我?帮你的原因,你身为女子?有这份胆识,我?怎能叫你愿望落空?那首诗也是我?请人写的。”
“原来?那首诗也是你……怪不得流传得这样快,蕴若,你实在比我?聪慧许多,很多事情被我?想得简单了。”
李秾握住蕴若纤细白皙的手。“蕴若,谢谢你。”
蕴若摇摇头,“我?并非比你聪慧,不过是比你更了解来?馆中消遣度日的宾客们?在想什么。”
李秾紧紧抓住蕴若柔弱无骨的手,突然间觉得自?己像是遇到了一位暌违已久的知己。
“李姑娘,你快别哭了。你带的这壶酒绵长回甘,我?们?难得相逢,当多喝两杯。”
“好?!蕴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我?祝你和他能够两情长久,岁岁相伴。”
蕴若的房间熏香如兰,李秾一边擦眼泪,一边和蕴若饮酒闲聊。推杯换盏间,不知不觉便喝醉睡了过去?。睡梦里?,她仿佛看到蕴若和他那位王公郎君已远离建康定?居,儿女成?群。
直到夜幕降临,李秾才酒醒,和蕴若告别离开了长平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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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佳节,朝廷各衙署大多休沐,只有刑部和大理寺仍旧忙碌。
秋决将至,各地刑案都报到大理寺复核。赵执这个长官日日为了复核刑案宵衣旰食,新任的两位少卿和一众下属自?然完全不敢怠慢。
大理寺中有了解赵执身世和元庆年间谋反迷案的老寺官,一直都不太相信现在的赵执会是这样一个人。他曾暗自?猜测,他装作勤恳,为了讨当今陛下欢心。但赵执却又真的日日勤勉,公务完成?得令所有人无可指摘,老寺官最?后也收起了自?己那点质疑的心思。现在的赵执让他看不懂。
赵执忙于公务,私下还在查另一件事,那就是拓跋虎文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