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易近人许多。虽然身份尊贵, 但与人交往并不摆架子。在等级森严的大晛帝京可?谓相当罕见。
日落时分, 告别公主?和祯王。李秾和赵执一起走下?山来, 发现今早送她来的麻子车夫还等在原地。
李秾心里过意不去?, 道了声歉赶紧上了马车。赵执从附近林中牵出自己的马,车夫正准备启程, 却看到赵执策马走到马车旁边, 于?是停了下?来。
李秾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掀开?车帘来看发生了什么。却看到赵执骑在马上, 左手?执缰, 右手?拿着不知从哪里摘来的一朵花, 正是白色的山茶。
李秾惊讶:“祯王殿下?方才不是说?,秋山茶已然开?尽了么?”
“山脚下?有暖气, 这是最后一丛。”
夕阳照在赵执一人一马和他手?中的茶花上,给它们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李秾心里突然间警铃大作。
赵执说?:“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发现你的?去?岁重?阳,你在汤泉处簪花。我开?始有所怀疑,便是自那日起……”
“啊,我,这花,那是……”
李秾内心作乱,一时间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却见赵执策马走近,他一抬手?,李秾秉住了呼吸。李秾感觉到发髻微微松动,赵执将?手?中的山茶别进了她浓密的发髻中。
李秾静静地僵硬着身子,一时忘记了说?话。
赵执端详了她一眼,不等她说?什么。他突然“驾”一声掉转马头,朝大路策马而去?。少倾,林间传回?他的声音:“李秾,此后你在我面前,便做你自己吧。”
过了许久,李秾还摸着发髻上柔软的茶花出神。她现在勉强算是赵君刃的属下?,现在京中的权贵,都会对?属下?这样?吗?应该也不是吧?……就在方才,她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甚至有些害怕,害怕看不懂赵君刃的复杂,她从来就不是很了解他这个?人。
车夫问道:“娘子,要走吗?”
李秾回?过神来:“哦,走,启程吧。”
马车走起来,李秾将?发髻上的茶花摘下?来,拿在手?里反复地把玩了一路。她最后做了个?决定,以后没事的话,要不还是离赵君刃远点吧……赵执若是当真把她当作密友,她身份地位势力都远不如谢赓,如何与他相交?
李秾在路上找了个?隐秘之所换回?了寻常穿的男装,踏着最后一抹夕阳回?到了云影坊。
阿棉和伙计们看她又恍恍惚惚的样?子,相比前几?天,不再脸色苍白,但似又是有了别的心事。但还是没人敢问她,都知道李秾嘴严,不到紧要关?头不会跟外人说?些什么的。
连着几?日,李秾不是在城中闲走,就是在后院廊下?呆坐,并且一坐就是半日。终于?她走到后厨房,将?米缸里储的黍米盛出来,叫分给了几?位伙计。
正在给大伙做午饭的阿棉不知她要干什么,李秾却让阿棉午后陪她去?城南万耘楼另外买些米粮。
就是在闲日,万耘楼也门庭若市。李秾跑遍楼上楼下?所有的粮柜,直到有伙计注意到她和阿棉,怀疑他们不怀好意,才被阿棉紧拽着手?拉了出去?。
“姐姐,要是继续呆下?去?,我们会被人家当作贼人。”
李秾吐吐舌头,“抱歉抱歉,我下?次注意。下?次我们换一身行头再来。”
“下?次还要来?姐姐,这楼中有什么古怪吗?”
“没有古怪,我就是在看,来这里买米粮的人为什么会多。阿棉,或许姐姐以后也要经营粮楼呢。”
阿棉惊讶:“啊?”
李秾低声说:“东家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考虑……”
阿棉在心里唏嘘,那位冷面罗刹一样?的东家,也就李秾姐姐敢这样?随意违逆他的意思,只按照自己的心意心事。
“走啦。”
阿棉拽住李秾:“姐姐,明日坊中无米下?锅了。”
“哦,对?,我们要买些米。”
李秾拉着阿棉重?新走进楼中,将?看中的胡米和粟米等一样?买了半袋,交给在街上驾车等候的云影坊伙计。本以为她这就回?了,但李秾又带着阿棉上了万耘楼正对?面的茶楼,要了临窗的位置,点了一壶清茶,直坐了半晌才回?去?。
晚间,李秾派人给靳三的牙行送去?一封信。赵执这个东家日后若是要彻底隐身,最好现在开始就不要直接找他了。
那封信只写了简短的几行字,她决定继续留在云影坊中,日后还是以男装处事。末了她怕赵执不习惯,又擅自加上一句日后还请当她是男子一般就好。
赵执只让靳三回?了一个?口信。靳三说?:“郎主?说?,多半的事都能随君所愿,但小半的事不能。”李秾猜赵执估摸是担忧她有擅自做主?去?做些冒险的事,就像上次鲛绡的事,想了想,跟靳三说?自己明白了。
“至于?关?于?云影坊中的经营,郎主?说?,你想做什么,大可?以放心去?做。只是随时到青溪去?知会于?他即可?。”
这是什么意思?赵君刃这是自己忙于?朝务,把产业都交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