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么?”
“还有……还有,雍州南部?的太幽河谷,盛产晶莹柔润的太幽粳米。还有离我?大晛帝京最近的小粮仓璧县,璧县有水泽名为清嘉泊,一县生民?仰赖清嘉泊灌溉耕种,丰收之年可供外地。”
以上这些都是得天时地利的大晛粮仓,龚让非常熟悉。
李秾看他面相和善,便好奇问道,“龚主?事,你说的这些地方,你都亲自其?地看过?么?”
“下?官在?入朝二十三年,在?户部?十六载。户部?掌天下?田土赋税,因公务所需,以上这些地方下?官都去过?。”
李秾在?心?里?默默佩服,这位龚主?事外表虽不起眼,却称得上真正的见多识广。
赵执在?旁边突然问道:“龚主?事,青龙江两岸沃野千里?,在?元庆年间确是大晛产稻米最多的地方,不知近年可有变化?”
这是问到关键的地方了。龚让回答:“禀大人,近年来?确有变化。自绍元初年朝廷彻底放开海禁后,交广两地民?众出海之人倍增。世代耕种的农户之家?,十户倒有六七户青壮年皆出海谋生。青龙江两岸成片的田地无壮劳力耕种,导致撂荒。去岁,青龙江稻米已只有少量输送外地。”
李秾脱口问道:“这是什么原因?”,随即想到,这恐怕是出海所得之利要远高于田地耕作。
赵执:“乃是因出海所得之利远高于田地耕作,交广两州沿海的码头上船工何止数万,就是一个普通船工两三月的人力钱,也已经抵得过一亩耕田一年之利。”
“大人说得对,确是如此。下官去岁秋收时曾前往青龙江畔,留在?田畴之中的,所见皆是老弱妇孺居多。家有肥田,此?地民?众日子并不艰难,只是家?中青壮长年在?外,聚少离多,倒多生出不少事端。”
“那些撂荒的田土,真是可惜啊。”在李秾的家乡野川镇,山多土少,开荒不易,村民?们恨不得将每一寸可以利用的土地都种上。“可是北方的州县又有那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
“那些底层的百姓若不是生活所迫,终身?都不会?想离开故土。北方几个州县的流民?一辈子都没听说过?青龙江这个地方。”
李秾想起自己少年时路途流浪的事,便接话道:“也不是他们不愿意迁徙,许多流民?还没有找到可以安身?的地方,就已经丧命在?半途了。”
“兄台慎言。”龚让谨慎地看了她一眼,“此?处不是议论这些事情的地方,恐引起麻烦……”说着他又感?觉到自己在?赵执面前说这个话并不妥,于是悻悻地闭上了嘴。
“龚主?事请宽心?,在?本官面前,什么都可以谈,我?不是讳疾忌医之人。”
龚让点点头,但还是没有继续青龙江撂荒的话题。李秾看他这副温和谨慎的样子,想他应该是在?户部?没有什么地位,朝中说任何话都要谨慎,一旦说错话,就会?有不可预料的后果。
她于是问起另一个问题:“龚主?事,我?大晛帝京人口逼近百万,虽然繁华富庶甲于天下?,但皆不耕而食。我?想请教主?事,京师这百万人的口粮从何处输来??”
“元庆初年及以前,三吴、会?稽和青龙江的米粮,皆由水运至达京师。绍元之后,三吴、会?稽照样供应京中,不过?另一来?源却换成蜀中了。”
“那就是三吴、会?稽两郡和蜀州。”
赵执:“蜀地的米粮运至京中,也都以依赖水运吗?”
“并非如此?,蜀中至长江上游,并无水网通达,因此?又相当?一段路程需要人力。”
“听说入江之前有好些陡峻的山路。龚主?事可知,朝廷的粮税运输之外,是什么人在?经营京中民?间的粮市?”
“这个,恕下?官就不甚清楚了。”
不知不觉三个人已经聊了许多。李秾有些过?意不去,请龚让先去外间休息,自己和赵执两人在?漆架上翻阅那些齐整拜访的书册。翻阅下?来?发现均如龚让所说,书册上不过?多了许多数据。
那檀自明万耘和青禾两楼的粮米都来?自哪里??李秾才多半就是来?自这两个粮区。
外间光线从窗格中射入,库中微尘纷飞。两人走出档案房,跟等在?门口的龚让道谢。
走出宣阳门,午后日光正盛,在?熙攘的人群里?,两人并肩向南走去。
赵执问李秾:“今日有何想法?”
李秾笑笑:“最大的想法就是我?这个掌柜的手?里?的东西实在?匮乏,想要弄清楚什么事情都须大费周折。比如今日,若是没有你,我?也不能听龚主?事畅聊一番大晛四境产粮区。”
赵执从李秾的话里?听出了不甘,似乎还有一些对他这个东家?的怨气,可看李秾的脸色又舒展淡然,不是幽怨的样子。
赵执于是从腰间掏出一个铜牌,转手?递给她。
“城南牙行?”
“对,这家?牙行是靳三在?主?理,所作的经营却不是一般牙行的买卖说合,以后你就知道了。这块牌子你且拿着,有什么事情想要查,就可以直接交给靳三去试试。他办不到你再想办法。”
李秾有些像打趣:“我?竟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