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的埋骨之所。”
李正一怔,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娘子,请保重。”
“建寅兄,你?是唯一知晓我病情的人,要多谢你?,自去岁以来帮我保守这个秘密。非是我故作姿态瞒骗于人,我只是,不想?让关心我的亲友看到我发病身亡的样子。嘉穗楼已毁,我若是将?重病的躯体示人,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瞒娘子,这段时间,有?两个人曾先后?登门向我问过娘子的病情,我遵从?与你?的承诺,都并未如实回答,倒叫我此后?愧对二位大人了。”
“两位?”
“是谢赓谢侯爷和赵执赵大人。谢侯爷上门时,手帕中还带了娘子熬过的药渣。”
赵执已在怀疑李秾有?事隐瞒他,每每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李秾,要将?她看穿似的。他背后?来找李正询问,可以预料。谢赓会来问,倒是李秾没有?想?到的。谢赓还悄悄捡了她喝剩的药渣。
“那建寅兄是如何回答的?”
“我不过是昧心告诉二位大人,娘子的身体是旧疾小恙,需要长久调理。若不是有?太医院这个名头,两位大人哪里能轻易信我的话。两位大人都对我十分信任,问过就离开了。唉,这样做,倒叫我十分不安……”
“建寅兄,实在对不住,多谢了。”
李正伤怀,“娘子的心绪我能懂。”
“我还要恳求建寅兄一件事。”
李秾突然双膝跪地,向李正行了一个大礼。
“是一个跟在我身边的小丫头,她孩提时被家人遗弃流落街边,机缘之下?被我收养。小丫头跟在我身边多年,我待她如同亲妹。李秾想?求建寅兄,将?她在收在你?门下?弟子京中的医馆,在我离京之后?,能对她多加照料。这丫头对行医看病似有?兴趣,若是能得医士指点她入门,李秾感激不尽……”
“这有?何难,医馆之中添双筷子就行了,她想?来我府中也是行的。”
李正出身贫苦人家,少时见过太多幼小孩童流落街头横死荒野的惨象。李秾善心收养女孩,这个恳求他不会不答应。
“这样,我就放心了。”
“建寅兄,我离开京城之后?,张功张武会将?一笔金银送到你?的府中,我知道兄长不缺钱财,但除了那些金银,我也再没有?别的了。那些是我多年经营所得,只能用这一点财物?,叩谢兄长的情义。”
李秾躬身朝李正拜了三拜,听?到风声吹过屋顶,建康城的冬日姗姗来迟,但还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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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今日还在议改组津税司的事,议到日昃时分,钱漱徽祖亮等几位大人方才离去。属下?递进来一张花笺。赵执打开,是李秾的字,约他到鹤鸣楼中听?曲。说上次观莲节爽了他的约,今日冬至,正好补上。
因为李秾让她娶公主的那句胡话,他到现在都还在生李秾的气。李秾却想?就这么揭过去了,门都没有?!赵执将?花笺揣进怀里,到内间将?朝服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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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月飘烟一尺腰,麝脐龙髓怜娇,掌中无力舞衣轻,剪断鲛绡破春碧。麒麟公子朝天?客,郎心似月清光圆……”
李秾用象牙筷敲击桌上的琉璃杯,和着楼中的琴曲,闭着眼?睛唱起歌。长长的眼?睫像两把小扇盖在眼?睑,轻轻摇着头,看上去十足可爱。
看在她唱的是首情歌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了,赵执愤愤地想?。于是自己倒了满杯的酒,在李秾清丽的歌声中一饮而尽,政事堂诸事的扰攘,瞬间淡下?去许多。
李秾唱毕问道:“你?还记得这首诗吗?”
赵执才不会说自己记得这样露骨的艳诗。“不记得了。”
“你?记性这么差?那年中秋,一位吐谷浑王公在长平舞馆中对贱籍出身的舞姬白蕴若一见钟情,当场用万金为她赎身,承诺娶她为妻,这首诗讲的是他们?二人的情事。你?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秦淮河畔的歌筵酒席间还在传唱。”
“记起来了,这是首艳诗啊李秾。”赵执举着杯盏,不怀好意地看了李秾一眼?。
“那又怎样?此诗虽直露,但艳而不淫,设喻新奇,情味隽永,我很喜欢的。唱起这曲子,就会想?起舞姬白蕴若冰肌玉骨的翩翩仙人之姿……”
李秾手托下?巴,“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如愿嫁给那位情郎了吗,若是他们?婚姻美?满,她的孩子想?必都快换牙了。”
李秾絮絮叨叨,赵执听?着她说完了,与她说正事。
“谢赓向陛下?请旨北上守边,已被允了。”
赵执黏糊糊地看了李秾一眼?,这个话他万般不情愿说出口,尤其?是在知道谢赓对李秾别有?用心的情况下?,可是为了李秾的安全,他不得不做出取舍。
“你?若是想?暂离京城,就让谢赓护你?北上吧。你?在北地三州暂住,北地偏远,又有?谢赓在那里,京中歹人的手伸不到那里去,一定比在京中安全。李秾,你?现在……还想?离开京城吗?”
他巴不得李秾说不走了,之前是玩笑?话。
李秾听?了,倒没怎么吃惊,只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