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一群从骕化城中来还驾着车的人?会没有财物,杜徵的上前说话?,被一把推开。
忽然,有胡兵看到扶起杜徵身后的仆人背上背着?个长形的东西,便走上去,用刀勒令他解下来。
仆人?解下,打开?包裹的绸布,那是一把焦尾琴。琴身古旧,尾部漆黑,火光照着?并不?显眼。
琴既已被打开?,杜徵走上去用胡语说,马车内都是不?值钱的木简,这把琴给你?们,但请高抬贵手,放这一行人?南去。
领头的胡兵用刀背敲了一下琴板,“梆”地一声,发现那只是块古旧的木头。他们没见?过?这东西,一块木头拿回部族毫无价值。
耗费许久没找到?财物,领头的胡兵突然被激怒,在原地抬起一脚,踹在杜徵胸口?。
“杜掌柜!”
杜徵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
李秾和两个伙计扑上去,这一脚力道?太大,杜徵年迈,几?乎动弹不?得。她的弩机为什么不?在?李秾随身的那把弩机被留在了马场!
正在这时,远处响起一连串唿哨,那是胡人?集合的哨子。围着?马车的骑兵来不?及朝众人?发难,快刀将马车车身砍破,随即纵马向北扬长而去。
伙计扶起杜徵,掐他的人?中,片刻,杜徵才从昏死中转醒过?来。他头发散乱,竟多半都白了。原来杜徵没有他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年轻,他的年纪早过?了半百。
“杜掌柜,让年壮的伙计背你?,我们慢慢赶路。”
杜徵顾不?上自己,指着?地上散乱的竹编,慢慢捯过?气:“先,先修马车,好不?容易留下来,这些都要带走。带到?,带到?房州去……”
侥幸逃过?一劫,伙计们四散开?来,到?路边寻找木板树藤修补马车,余下的修补兽皮袋,将散乱的竹简重新装进去,捆好。
李秾捡起那把被砸在地上的焦尾琴,不?由?一阵庆幸,琴板被刀背砸中,竟没有留下痕迹。她拭掉上面的尘土,用柔软的绸布重新裹好。
鹤鸣楼琴曲天下第一,多少豪富为之一掷千金。胡人?有眼无珠,差点毁了这珍品。
杜徵将琴交给身旁的仆人?小心背起,才费力从原地站起来整理?凌乱的须发,他朝李秾说道?:“李掌柜,让你?见?笑了。”
李秾扯出个惨淡的笑容,“我早已不?是什么掌柜了。”
杜徵为了让伙计们不?再那么害怕,便站起来和李秾聊起来,稳住众人?的心神。
“你?虽不?在,嘉穗楼却依旧闻名京中。鲛绡白羽,黄铜大斗,至今都是帝京坊间的佳话?。”
那是永不?复返的帝京时光,在这山野泥沟之中,遇到?兵匪险些丧命,再提起建康城,跟前尘旧梦一般,李秾哪有心思再去多想。
可是听?杜徵提起嘉穗楼前的铜斗,李秾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动,问道?:“杜掌柜,那铜斗,如今还在那里吗?”
“在,楼虽关闭,每日仍有商贩如流,拿着?重物到?铜斗前排队称量。皆因铸斗用的黄铜难得,精度极高,可分毫不?差。”
李秾:“京师市井买卖如云,可人?性素会短斤少两,商家在斗称上做手脚已成惯常。竖那铜斗在楼前,是讨巧为楼中引客,也是无奈之举。”
“此?法巧妙,老夫可是想不?出来。”
这是杜徵的真心话?。杜徵管理?数万产业,对时势和人?性的知悉却不?如李秾。
“杜掌柜琴技之高妙,也是我永远学不?会的。”
这也是李秾的心里话?,鹤鸣楼的琴声陪伴过?她太多美好的回忆。
两人?闲聊一般说起建康城中的种种,沉重的气氛轻松起来。
修好马车,火把早已熄尽,天还远远没有亮。好在西边天不?知何时现出半月,淡淡的月光也可照人?赶路。
众人?推起马车,向南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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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手中有一幅大晛舆图,便会看到?,梁州是大晛河山版图上向西北凸出去的一块,有三面都与北滦西域相连,怪不?得它会百年来都是受外祖所觊觎的土地。
向南翻过?几?重山岭,便是房州。
到?了房州地界,入眼已是跟梁州迥异的风物人?情。此?处不?再有梁州那样一望无际的大片草野,大路两旁有密集的村落,日出而作的百姓世代在此?耕种。比起梁州,房州百姓已有几?十年不?知兵燹。
数月以?来,大批百姓南逃到?此?,有富户自愿出资在大路两旁搭棚施粥,无偿接济过?路的百姓。有肚子饿的伙计去领了一碗粥,那粥熬得十分稠,不?是大户人?家拿不?出如此?多存粮。看来房州确实多富民。
房州州府并未关闭城门?,天色已晚,守城的军士只是查验身份,并不?拦阻到?城中落脚的百姓。李秾和伙计们赶了两日夜的路,十分狼狈,看到?这一幕,不?由?心下欣慰。
翟九渊已将锦狐庄搬到?房州城中,现在的店铺和院落虽不?及骕化城中宽敞,但已足够所有伙计和马夫落脚。李秾将秦氏二老和令容安排在锦狐庄隔壁的小院,安慰他们自己会帮忙给廖彧和秦甄去信。安慰归安慰,李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