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秾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有张功张武,现?在还有同为女子的阿棉和令容。令容不?愿意?独居房州,给舅舅和父亲分别去?了一封信,便跟随李秾来了京城,反正他的父亲廖彧也是鹤鸣楼的伙计,日后可以来京城找她。
赵执离开后,阿棉和令容便一左一右地跟上来。也是命运使然,这两位姑娘一医一武,成了李秾名副其实的跟班。
令容长到十几岁,这是生平第一次来到大晛帝都。船过桃叶渡口时,她已被远远看到的巍峨城楼所?慑,走进街市只觉得处处奇观。哪知道再走了数百米,李秾指着尽头处一座半面临水而建的楼台告诉她:“我们先住在这里。”
那楼台高大华丽,比周边的酒楼大出两倍。阿棉低声告诉令容:“这就?是闻名天下?的鹤鸣楼。”令容张大嘴巴惊在了原地。
李秾带着四人踏上临街而建的石阶,漫步走进楼中。从前她走近楼中都是观舞听曲,今日却?是以杜徵继承人的身份走进来。
清晨的鹤鸣楼远未到迎客的时间,极宽阔的大堂内却?整齐地站满了人。
李秾走过去?,她还是男装束发的样子,身上是穿着普通的学士青衫,但楼内的人群纷纷向她行礼问候:“掌柜的好。”
为首的主事把名册交给李秾,并告诉她,楼中的琴师、舞女、侍女、厨工和护卫都在这里,共同见过新任的掌柜。李秾看他们的目光,他们看她并无陌生之感,心下?一阵感动。杜徵想把铜雕传给她,起?意?已久,他已往各处去?过信,京城的人们自然都知道李秾。
想到杜徵,李秾却?又有些伤感,他拿着那把破碎的琴离开之后再无音信。
“你们有没有知道杜徵前辈去了哪里?可还会回京城么??”
李秾期待地看着众人,可大家茫然地抬起?头来,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没有人知道杜徵去了哪里。
李秾又问:“楼中如今可缺琴师吗?”
为首的鼓师回答她:“杜掌柜离京之后,楼中一直少一位琴师。但因前来试聘的琴师技艺疏松,至今还未找到补缺。”
李秾又问过是否还有其他缺位,然后朗声告诉众人:“接替杜徵前辈的琴师我会尽力寻找。我从今日起?正式主理楼中事务。杜徵前辈从前起?居的房间不?作改动,仍然留着。在楼上较为安静的地方给我布置一间屋子起?居即可,不?必奢华,宽大些就?可。哦,还有,”李秾向楼中的主事吩咐,“劳烦张主事另给我身后的四位客人找几间房,他们需要暂住。”
主事恭谨地回答李秾:“楼中的空房有许多,掌柜的身边的人也可在楼中长住。”
李秾只是觉得,阿棉要钻研医术,令容和张功张武兄弟学武,楼中日日客流爆满,他们住在楼中多会受扰,还是另觅它?处。
李秾告诉主事:“你先去?安排暂住之处,此事待我想想。”
“是。”
“杜徵前辈将第一掌柜的位置传给我,我已是楼中一员,日后我必然兢兢业业,处处尽心。各位既已知道了我,日后请不?必拘谨,各司其职,各尽己力,一切但如前辈在时一般就?可。对?我也跟对?他一样,有事务就?尽来请示。”
李秾突然想到什么?,话音一转:“但有一样我无法与前辈相比,前辈精通音律,雅善琴艺,我却?对?这一道,毫无钻研……”
有位活泼的年青琴师问李秾:“那掌柜的会什么??”
李秾笑着摇摇头:“我只会算术和读书,比起?前辈,无趣得很。”
前排的众人都挤眉弄眼地互相看着笑起?来,李秾会的可是他们一辈子学不?会的技艺,这根本没法比。
晨雾散去?,旭日初照,见过了众人,李秾来到楼中最高的一处楼台,独自俯瞰两岸街市。她无不?感慨地想,鹤鸣楼创立之初,必是许多人的向往之地。楼内虽然操持着大晛最庞大的产业,楼中许多人的性情却?十分纯粹。至少她熟识的人都有纯粹之性。杜徵有、翟九渊和端木青棠有,还有廖彧、骝翁和柑栅木场的马夫们,还有今日大堂中迎接她的人群。
李秾后知后觉地想,难道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吗?
她久久地站在高台,俯瞰帝都夏日之景,在心中漫想此后要在楼中做的事,突然生起?一种天命所?归之感。好像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与脚下?的这座楼台有着密不?可分的缘分了。
她绝不?会滥用怀中的鹤首铜雕,可这小小的一尊铜雕从此将会改变她的际遇,此后再没有什么?人可以束缚她的拳脚了。杜徵传给她的,是另一个更?加宽广的天下?四境。
李秾提醒自己,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清当年凶杀案的真相,不?计代价找出真凶交给刑部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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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炎夏,日头照到头顶时,楼中的客人渐渐多起?来,大多是外?地来京的富商,此刻进到楼中避暑。李秾正在看主事交给她的名册,令容和阿棉则双双靠在可以俯瞰街市的楼台处,扶着白玉栏杆,一边向下?看一边惊叹不?已。有好些外?貌衣衫明显跟大晛迥异的外?域客人,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一想到这楼现?在归李秾管,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