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家呆的这几天,他们父子应该会给她一些好脸色吧。
程穗她们回去后,孙婆的女儿应该是从孙爷那里听到了母亲要来动物园工作的消息,没过两天,就急吼吼地跑来动物园说要找园长告状,告程穗骗母亲签了劳动合同。
“你们这是坑人!是丧良心!”
“我娘今年都六十多了,哪又叫一个六十多的人来动物园干活的?”
“还签合同,我告诉你们,必须把这合同撕了,要不我非得把你们告上法庭不可!”
……
孙婆的女儿性子随孙家的父子,是个不点就炸的火爆脾气,不过她却是向着亲娘的。
还有跟她一同来的儿子,孙婆的外孙子,听说外婆受骗后,也用力地踢着动物园的垃圾桶发泄,结果孙婆的女儿朝他脑门扇了一巴掌后,他立刻就老实了。
听着他们的叫骂,程穗非但不气,反而将那天签好的合同拿了过来,当着她的面撕毁了。
“姨,在这个家,只有你是真的疼孙婆,真的为了她好,”程穗将撕毁的合同交给她,“放心,我们不会坑孙婆的,我们这么做,也是想帮她。”
孙婆女儿常听母亲提起程穗,今天一见,确实和她说的一样通情达理。
看着手里的那些碎纸片,孙婆女儿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尤其是在看到她那脸上那平和又友善的表情后,更觉得自己刚才骂得太早、太难听,羞得她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婶子给她倒了一杯水,淡声解释道:“过几天,咱们一起去把孙婆接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周三早上,庆吉独自坐上了回渝市的大货车。
它们前脚刚走,后脚程穗就带着孙婆女儿和婶子们坐上了另一辆车,前往清潭村去接九儿和孙婆。
她们来到清潭村时,孙婆早早就拎着一只布包守在了老院子的门口。
孙爷和孙家的两个儿子在盖新房,孙家的两个儿媳妇去了地里干活,几个小孙子也在外面和别家的孩子跑着玩,好像孙婆离开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有一个人来送。
看到她们来,孙婆主动迎了上去,等在院子里的九儿也跟着慢悠悠站了起来。
“你咋来了?”
好久没有见女儿了,孙婆忙不迭地挽住她的手臂,分明是在笑,眼睛却水汪汪地噙着泪。
也只有在女儿的面前,孙婆才能感觉到属于亲人的温暖。
接过孙婆的包袱,孙婆女儿皱着眉问道:“咋就带了这么几件衣裳?”
孙婆苦笑着叹了口气:“没啥带的,两件衣裳一双鞋就够了。”
就像她当年嫁来这个村子时那样,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带。
“哎呀,不用带!”
李婶子主动扶起孙婆另外一边的手臂,“动物园什么都有,吃的用的一应俱全,程穗全都给准备了新的!”
孙婆:“人老了,不用费心准备那么多的,凑合凑合能过就行。”
“不止是这些,”张婶子一边说一边从左边口袋里又掏出两张叠着合同,又从右边口袋摸出一支圆珠笔,“这是程穗给您写的新合同,你快看看,有什么想要的还能补呢。”
孙婆愣了一下,“上次不是签了一份吗?”
“那是应付孙爷他们看的,上面没盖动物园的章,不作数。”
程穗笑着回道,“这份才是真的。”
重新看着合同上的内容,上面的每一条都和之前那份不一样:
工资三十五块钱,包吃包住,每天工作时长六小时,每个月休息八天,节假日调休……
“这,这……”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这哪里是去工作?分明是去享受才对啊!
程穗:“每个月您往家寄五块钱,剩下的三十块您就自己留着,想怎么支配都可以。”
“是啊,手里有钱,就不用看我爹的眼色过日子了。”孙婆女儿跟着说道。
一遍遍看着合同上的那些字,孙婆的眼泪像是决堤一样,哗啦啦地流个不停,分明满腹都是感谢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利索:“这,我,你们……”
替孙婆擦掉眼泪,程穗笑着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孙婆,什么都不用说的。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熊猫馆,就是你的娘家!”
紧紧地抱着程穗,孙婆脸上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真好,从今以后,她不再是清潭村的一叶飘萍,她也有人给自己撑腰,有自己的娘家人了!
……
孙婆很喜欢在动物园的生活。
自从来了熊猫馆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被灌注了阳光一般开朗,成天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连带着腰板都比以前更挺拔了。
没有了家庭的重担,孙婆干起活儿来反而比之前还要麻利。
想着她的年龄大,程穗没有给她安排太多的重活,就是打扫熊舍和院子的卫生,清洗馆内的工具而已。
但孙婆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洗洗涮涮,每天都恨不得把熊猫馆里里外外擦一遍,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会吃点水果,等恢复后又是一身的力气。
从前孙婆只想着把钱给家里,留给丈夫儿子孙子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