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死了?
可如今,这副身躯却是十分完好,行动自如,既无断骨痕迹,腕上皮肤也光滑平整,连道疤痕也不曾留下。另……宁和也说不太上来,只觉得自醒来之后,身上似乎充斥着一股莫名的通透之感,隐隐似觉身轻如燕,又觉力大无穷。
她心中疑惑。按理,那日自己应当是死了。那么此处该是何地?我又为何在得此处?莫不是便是那地府幽冥之所?
四周俱寂,除那石床之外再不见其他物什。宁和满心茫然,试着往周围探索起来。
此间光线极暗,只那石床散发出的淡淡蓝光照出床边方寸之地。宁和如盲人一般平伸着双手,缓慢地摸索着向前。
此间似乎是处石窟,四壁摸着光滑冰凉,宁和扶着浸凉的墙壁左右绕了有一刻钟,也未能找到何处有出口。
洞中温度仿佛是极低的,宁和一呼一吸出口皆化作白雾。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寒冷,不由越发心中犹疑。
就在此时,突然,满室黑暗被毫无预兆地打开了一个缺口,明晃晃的光瞬间从宁和身后涌进来。宁和一下回头看去,双目顿时被晃得刺痛不已。
有人走了进来,听声音似是个少年,很惊讶地道:“你醒了?”
宁和以手遮着眼,想要循着光走出去,却立刻被来者急急伸手拦住:“等等,你还不能出去!师父说,你还得在这寒洞里待上两天!”
宁和闻言,便停下了脚步,嗓音因太久未曾开口有些沙哑:“……敢问兄台是何人,此地又是何处?”
“我叫叔宝,是师父座下关门弟子。”那少年声音轻快地说,“此地?此地正是青云山!你在落凤坡上的寒洞里!嗨呀,这洞里可是真冷呀!”
大约也就十来岁,语调活泼得很,像她院中那些学生。宁和想着,一边顺着他的话问:“敢问尊师又是……?”
“我师父是金煌真人,就是他把你带回来的!”
来人说着,朝里头走进来几步,不再挡在门口。外面光线明晃晃地照进来,宁和双目适应了片刻,已能模糊视物。
她先看向来人。一见,果然是个小少年,身量还未有宁和高,脸庞圆圆,还未及冠,头上只由两根发带梳作道童打扮。
金煌真人?宁和念着这名字,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几分莫名的熟悉之感。
那自称叔宝的小少年说道:“师父说你该醒了,叫我过来看看
。哎呀,倒果真醒了!你可睡了有大半月了——啊,你该饿了!我去给你拿些食水来!”
说完话音未落,便一个转身匆匆又跑了出去。跑过门口几步想起什么,折回来,面朝宁和很严肃地对她道:“你不能出去噢!”
说罢,啪的一声又把门给合上了。
室中转瞬又复黑暗,宁和刚要出口的话停在嘴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少年人,性情倒是跟杏娘似的,跳脱得很。
唉,也不知杏娘她们如今如何了……
那洞门也是石质的,应是极厚,关上之后严丝合缝,一点儿也听不见外头声响。宁和试着推了推,没能推动。
约摸一两柱香时间后,那叫叔宝的少年回来了。
宁和正立在黑暗之中沉思,见门再开了,便往旁让了让。
少年这回手中提了一盏橘红色的小灯,右手端着一张木盘,盘中盛了饭食汤饮几样,俱是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宁和闻见味道,也觉得腹中泛起几分饥饿来,可这石洞之内既无桌案,也无椅凳。
少年也意识到这点,于是将灯和木盘放在地上,又匆忙跑出去,给宁和端来了一套木桌椅来。
忙进忙出好几趟,才终于妥善。少年动作麻利地摆好桌椅,将木盘与提灯往上面一放,转头对宁和道:“你先吃着,我去告诉师父一声!”
宁和朝他拱了拱手:“多谢兄台。”
少年道:“叫我叔宝就行。你呢,你叫什么?”
“叔宝。”宁和笑着叫了一声,又道:“我名宁和,字伯骥。叔宝唤我伯骥便是。”
这少年瞧着要比她小上一轮,但宁和向来非是计较虚礼之人,何况如今还被人救了性命,见这小少年性子率直,便只以名姓相论。
叔宝听了,想了想张口问道:“伯骥,是哪两个字?”
宁和温声道:“人之伯,马之骥。”
“好。”少年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宁和忙将他叫住:“叔宝还请稍待。”
少年回过头:“何事?”
“敢问贤弟,你……可否与我拿件外衫鞋袜来?”宁和低头看了眼身上,苦笑道:“只着单衣,着实不雅。”
“啊,我给忘了!”少年哎呀了声,一口应道:“衣服是吧?好,你在这儿等等,我过会儿就给你拿来!”
少年又跑走了,门被重新合上。只是这回木桌上放了盏圆灯,便能看清些周遭环境了。
宁和走过去,将那灯提起来看了看,发觉那灯中所置竟非烛火,而是颗圆溜溜亮晶晶、鸡子大小的橘色珠子。明珠作灯,好生富贵!
宁和将灯提在手里,在此间左右转了转,发现这石窟约有百八十步深,洞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