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入道,即于胸中萌生出一粒道种。修者入道,有三条路可?走。”
“这第一条,也是大?多修者所走之路。此法各门各派有所不同,但通常都?是以静心澄明,或诵念经文、或挥使兵刃,以求沟通天?地,引得道种入身。身具道种,便可?经观灵修炼之法催发此种,生成内府,即可?养气纳体,从此彻底踏入道途。”
“第二条,则是以师门长辈之中已生内丹者,将府中内丹祭出,入其体内以催生微薄灵气,从而引得道种生出。但此法需借他人外力,所得道种孱弱,催发不易,且于借丹者也有损耗,故用者较少。”
“而最后?一条,也是最为稀少的,就是以契机入道。此种入道,需合天?地契机,即天?时、地利、人和,道种应运而生,正如水到之渠成。契机入道者,无须观想,道种生则内府成,是为天生内府。契机一物,看不见摸不着,非人力刻意所能寻,可?遇不可?求,故而古来罕有。”
说到?此处,青衣男子古怪地看了眼宁和:“而你,以契机入道了两次。”
“两次?”宁和听得愣了一愣,随即恍然道:“可?是方才于幻境之中……?”
“正是。”青衣男子道,“修者入道后?,天?地即降下?元气助道种长成。尤其以你等?契机自然入道者,最为丰厚。元气为先天?之气,于我?辈修者有极大?好?处,可?开拓经脉、筑成内府之基。然我?听你所述,你当日恐已强行?将这元气化作了剑芒斩出,后?又经险死一场,体内元气恐消耗殆尽。故而,你根基不稳、修行?缓慢,连你那天?生而来的心剑也使不出来。”
这青衣男子显是见识极广,三言两语便将宁和情形说得清楚分明。叫她听完心中一片明悟:“原是如?此,多谢前辈解惑。”
“谢什?么,
”青衣男子瞪了她一眼,“我?还?没说完!”
宁和赶紧作洗耳恭听状。
青衣男子说:“但是,方才你在进了仙梯幻境之后?,居然又一次契机入道了!此等?奇事,我?真是闻所未闻,你倒真让我?长了回见识。”
他说着“长了见识”,那语气却?一点也不像夸奖。宁和眼观鼻鼻观心,明智地保持沉默着。
那青衣男子踱着步左右绕了两圈,才道:“心智坚定者,道心不移,勘破幻境,幻境自解。你却?自始至终沉溺于幻之中境,丝毫未觉异常。如?此情形本该就?此困于其中,待青云顶关闭后?被送出山外——可?偏偏,你居然在幻境当中入道了!你忘却?修仙之事,只当自己是个凡人,自可?入道。但你实际分明已经入道,岂能再入一回?天?道相悖,区区幻境,又如?何抗得住天?规之力?当即便整个崩碎了。”
宁和这才得知自己从境中脱出始末,张了张嘴,也有些不知该如?何评说。
就?听男子又道:“我?说你好?运道,正是因你这阴差阳错的二次入道,天?地元气再降,恰将你原本亏空补满。偏偏幻境还?于此时崩碎,正是你内府复原急需养气之时。天?生内府者本就?经脉宽广,你这人更是其中翘楚,我?这仙梯幻境百年来积蓄的灵气都?被你掠去鲸吞一空!”
宁和:“………”
说着,青衣男子愤愤一甩袖,指着宁和腹处,气道:“我?看你这一回,恐怕不久后?就?将化气成丹了罢!而反之贫道我?,却?不仅需得设法将这幻境重?新?造出,还?得消耗自身将所亏灵气重?新?补满,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宁和沉默片刻,一揖道:“是晚生之过,若有弥补之法,但请前辈说来,晚生愿竭力一试。”
青衣男子原本只是抱怨一通,却?不想宁和如?此干脆认下?,还?说要承担,愣了一下?,打量片刻见她神色不似作假,心中郁气倒消了些,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能弥补个甚么。时也运也,运也命也,算贫道倒霉,你自往前去吧!”
宁和听了,忙再施一礼道:“谢过前辈不怪之恩。”
说罢,迟疑片刻,依言转过身,继续顺着石阶往上走去了。
倒是青衣男子站在原地,望着她背影片刻,摇了摇头,口中道了句:“怪哉,吾观此子心性,不像是当沉溺于幻境之人。方才却?为何始终堪之不破呢?”
若是宁和能听见他此问,倒是能为他解惑。
只因此幻境,考的是登梯者“道心”,即坚定求仙之心。可?宁和,并无此心。
兵戈黩武非我?欲,财色奇珍非我?欲,长生不死,亦非我?欲。我?所求者何?飞天?遁地,手握开山劈海之力,在宁和心中未必就?比待在岐山县外一小小书院之中更合心意。就?如?在幻境之中时,宁和自始至终未觉出自己身处幻境,就?是因为:她打心里觉得这就?是自己当过之生活,当做之事。
可?疑惑之处未解,就?与她未登梯之前所想一样:若无手中之剑,那日书院二妖不可?斩,又当如?何?
而经此幻境后?,此惑更甚:若无翻天?之力,秦石让秦兄之事何解?贤良智士心血倾付、含恨而终,她又该当如?何?
幻境之中那无能为力之感萦绕心头尤新?,而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