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伞。
上?圆而极宽,下?窄而极长,可不就是像伞。只是比那寻常遮雨之伞又大了何止百倍。
簌簌黄沙如雨,暗中巨物如伞,宁和在无边无际的伞盖间跳跃而行。
不久,忽见得有两只伞盖凑至一处,且一柄高一柄矮,高的那盖大些,正好遮在上?头,叫下?方矮的那柄伞盖上?干干净净,一点儿沙也没?沾上?。
宁和就跳了过去。一落地,就听得“噗叽”一声轻响,像踩在了什么水洼泥坑里。
宁和落得已?算轻盈,可脚下?之处仍是瞬间被踩出了一个小坑,粘液渗出来,顿时弥漫出一股腥闷之气来。
有毒!
宁和被那气息一扑,整个人当即便觉脑中一阵发晕。心下?大骇,拔腿就想走?。可用了些力?,却?一下?没?能从那粘液中拔出脚来。
太重了,鞋底像是被黏在了上?面,非得使上?十成力?道才能拔出来。这么短短耽搁了一下?,宁和便被迫吸入了更多的腥闷毒气。
头晕,胸口发闷……连经脉之中的灵气流转都变得迟缓了起来。
宁和脸色难看,一转身逃出十数丈远。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是想明白了:这些像巨伞一样的东西通通是有毒的,就在它们体?内蕴藏着的那些粘液里。毒性
极剧,嗅闻一时三刻恐怕就能要了一个金丹修士的性命。而这漫天的黄沙,恰能对那毒起到隔绝之效。
故而,踏在沙上?是安全的。但?那伞般巨物通身粘液,柔软无比,轻轻一压就要渗出来。若外头的黄沙被润透了,恐怕便不再起作用了。
宁和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那种恶心欲呕的痛苦,一边继续轻盈地在一顶顶“伞面”上?跃动。踏着沙子,每次只踩一下?,正如飞鸟踏雪,在沙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足印。
这些巨伞状物彼此?离得很近,最长也不过三五丈远。这样近的距离,对如宁和这等修行之人来说,如履平地。因而她控制着速度,还能一面跳一面调息,又从乾坤囊里拿出水葫芦仰头灌下?半壶。许久,才终于?缓了过来。
宁和轻呼一口气,抬袖擦了擦浸满汗滴的额角,这才终于?有功夫抬头四顾。她方才什么也没?看清,全凭本能在前行,也不知?跑出了多远,可现下?一抬头,却?见周围仍是一样的巨伞与黄沙。四下?漆黑,无有尽头。
宁和叹了口气。这么跳来跳去的,总归比起在外头耗费力?气些。且此?间漆黑闷热,又无处可歇脚,一刻也不能停。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就这么过了三两日,宁和满头满身都是沙,形容已?是狼狈至极。前方仍是黄沙伞盖,不见丝毫变化,直叫人生出种仿佛仍在原地的错觉来。
宁和也试着找过别的路,头顶上?是密集的沙漩,她便转道向?下?。一重又一重的伞盖有高有低,仿若阶梯,宁和踏着往下?走?,然而只片刻后便再走?不下?去了。
只因那些巨伞状物越是往下?的部位里,似乎就越湿润,里头蕴藏的粘液就越多,浓稠得叫那黄沙都盖不住了,丝丝缕缕的潮湿腥味儿逸散出来。
宁和猝不及防,兜头吸了一口,险些栽倒下?去,赶忙掉头跑回上?方去。
于?是上?不去,也无法往下?走?,便只能继续横着跑了。
地下?不见日月,宁和也不知?道自己赶了有多久的路。哪怕有那黄沙隔着,同处一室,这地底下?的空气里或多或少都带着点毒。时间一久了,她的脑子也渐渐变得越来越昏沉。
宁和心知?这样下?去不成,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正埋头苦思,忽有一日,她正运气调息着,不经意间一抬头,竟看见极远处似有团隐隐约约的青光。
宁和身形一顿,便掉头朝着那方赶去。起初她怀疑过会不会是自己毒昏了头产生的什么幻觉,等离得近了,却?听见了模糊的人声传来。
这有人!
宁和顿时精神一振,脚程也加快许多。
更近了,也终于?听清了具体?的说话声——
第一句是个年轻男声,清朗带笑,听来很是耳熟。说道:“我何曾骗你。你看,这不就来了?”
宁和还未反应出这声音是在何处听过,迎头就见一道硕大黑影扑面而来。
宁和下?意识往旁一让,那黑影便也跟着停在了面前,开口朝她道了句:“老?师。”
宁和眼睛微微睁大,惊喜不已?:“阿皎??”
黑影应了一声,化作人形,朝她欠身一礼,声音低哑,一双绿瞳莹莹有光。正是那黑蛟宁皎。
宁和落在近处的一张伞盖上?,这回也顾不上?多停了些时候了,急问道:“你怎在此??青云顶……难不成还未关?闭么?”
宁皎说:“等你。”
又说:“不知?。”
宁和有满腹的疑问。
然此?地实在不是叙话之所,刚说完一句,脚下?已?隐隐湿润。宁和不得不纵身跳至了另一处,才又问道:“那熹追呢?熹追何在?”
宁皎这回说:“她已?出去了。”
想了想,补充了句:“青云四盟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