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代表已经到酒店大堂了。”
“先等着。”郁拾华再度开口,声音已恢复之前的五成。
漫天的金色星星终于全部湮没,剧痛渐渐消弭,他用手撑着站了起来。
徘徊多天的疑惑终没能问出口,万般情绪皆被那一撞终结了断。
门被他故意用得格外重。
一声巨响同样在喻姝心上炸开。
难以言喻的倦意如潮水般扑打而来,她紧绷了快一天的精神此刻彻底松垮下去,胡乱把门锁好,便踢掉鞋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一觉睡醒,脑子开机后,喻姝又觉自己胆大包天,敢睡在被人随意进出过的酒店房间里,等确认浑身上下安全无虞后,她将一团浆糊的自己没进了浴缸之中。
手机在吃饭,很快她的肚子也唱起了歌,强烈表达需要进食的要求。
郁诗诗早就发来了消息。
我头好痛,你过来看看我,和我一起吃饭吧。
是半小时前了。
她忙拨了电话过去。
“你终于醒了啊?”郁诗诗那边传来咀嚼声。
“我刚洗好澡。”
“过来吃吧,我点了不少。”
喻姝从善如流,穿好内衣后外面披了浴袍,出门前还疑神疑鬼地看了下猫眼。挫败感和羞愧轮番而来。
说是要他袖手旁观……
然而才过去几个小时的人身危机,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被解决,所有龌龊和麻烦都与她无关。
也就郁拾华寡言冷淡,换成口齿伶俐、不依不饶的人和她较真,怕是要把她说得无地自容了。
口口声声和他划清界限,然而方方面面和他藕断丝连。不管是客观存在还是被动依赖,残忍说起来,郁诗诗和他是血缘关系上的亲兄妹,中嵘信托也是郁寰集团下的子公司。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绝望涌上心头。
“脸色这么差,出事了?”郁诗诗挑着芹菜里的虾仁,脸上敷着黑炭面膜。
“算是吧。”喻姝将女体盛的事件从头到尾说了遍。
郁诗诗:“难怪我还记得警察,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局子呢!”
她有点后怕地摸了摸手臂,“我哥确实在羊城,昨晚我不是找爸要加保镖吗?后来是我哥身边叫裘净的联系我,才知道他住在这个酒店的B栋。我一觉睡醒,忘了和你说。”
“我记得这好像不是郁寰集团名下的酒店诶。”喻姝思索了会。
郁诗诗摊手状:“你问我可问错了人,还不如再自己想想呢。”
喻姝无比仔细地想了想,她陪同郁拾华满天飞的那三年,羊城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要么住集团旗下的,要么住位置更方便的。
这家算不上顶奢的酒店,着实从未出现在行程单里。
喻姝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先大快朵颐地填饱了肚子,后又看起办公室发过来经过改动的项目计划书。
“你这吃相和脸不太配诶。”郁诗诗看得有些吃惊。
“好多人说过了。”喻姝满足地瘫在椅子中。
郁诗诗回想了下自己亲哥的餐桌礼仪,不免问道:“我哥难道不嫌弃你的哦?”
喻姝:“被迫习惯。”
郁诗诗打开项目计划书,直接把屏幕转给她看。
“你先过一遍。”喻姝微沉了脸,不客气地把屏幕转回去,语气加重,“我会问你的。”
郁诗诗没好气地揭下了面膜,道:“我要去洗脸了。”
“洗好回来看。”喻姝才不管她的小情绪。
一晚上,郁诗诗不仅没当成甩手掌柜,还在一脸怨念中,学会了如何阅读足有上万字的计划项目书。
之后两天,喻姝完全无视了冯建文阴恻恻的神情,又和郁诗诗去吃了两顿粤式早茶,买了一点纪念品后坐上飞机。
女体盛案件的发展与一般常规的杀人案不同,负责摆盘的厨师承认是自己见色起意,想要强迫人家,谁知姑娘非但不肯,还嚷嚷着要报警闹事,最后一气之下他杀人灭口。
“那干嘛要继续整女体盛啊?这种事儿,肯定有不止一个姑娘备选啊。”郁诗诗见多识广,一下点出关键。
喻姝陪着她坐在转盘边等行李,打了个响指:“聪明!所以说,他对尸体被人发现有所求,甚至可以说,他希望这具尸体能和自己产生强烈的联系。”
“懂了。”郁诗诗晃着自己的两条腿,“这具尸体本与他无关。是他替人顶罪。”
喻姝:“为人父母,能为子女做尽一切。可惜,这份力气用错了处。”
郁诗诗不屑道:“电视剧看太多了。现代精密检测和各种仪器监控的作用下,哪有什么顶罪之说,除非是连DNA都一样的双胞胎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了人总归要吃牢饭的。”
“可不是。”喻姝盯着开始转动的行李袋。
“一回生二回熟,要是杀了人却没能关进监狱,不定之后得犯下多少事呢。人不都这样,一旦失了敬畏之心,就一发不可收拾。”郁诗诗咬着根撕开的棒棒糖,还问她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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