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来上了高中,两人仿佛形成了默契,和平美好地渐行渐远。毕竟生活轨迹差得太多,共同话题也慢慢消失。
她对秋海棠的感情比起林彩,要复杂得多。
甚至拿她成了读书上进的最佳反面案例。
看吧,书读得差是要万劫不复的。
若非与其在燕京偶遇,并有了交集,昔年的情谊被唤醒,秋海棠注定是她生命里的一片吉光片羽。
反过来来说,她亦如是。
“只是要求你来见我吗?”喻姝蹙眉道。
秋海棠垂头丧气,恹恹道:“这是我自作主张的。他们问了我好多初中时的事儿,还有沈莲沁。”
喻姝心里有点震惊,她能理解放长线钓大鱼的逻辑,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一个大鱼边的虾米会有如此待遇。
“她初中有什么说不得的事儿吗?“郁拾华的语气淡漠却强势,开口便给喻姝定了罪。
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大张旗鼓。
这话一听便不好,喻姝在心底给自己点了根蜡烛。
秋海棠连和她串供的机会都没有,顶着看似冷淡实则深沉的视线,一贯灵敏善变的语言系统竟然失灵了,她啧了啧嘴,只觉一阵酸麻无味。
“我听不得吗?“郁拾华直接侧脸看向了喻姝,眸色平静,神情漠然。这时候吧,给喻姝多少个胆子也是不敢点这个脑袋的,她这老板向来沉得住气,又打小修炼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功夫,特别是生气的时候,最讲究个高深莫测,喜怒不明。
以她经验和直觉,男人相当恼火。
“海棠,你说吧。”喻姝冲她一笑。
反正她透露过口风的人,世上不出三人,秋海棠不在此列中。至于其他芝麻谷子的事儿,都是小节。
秋海棠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垂眼道:“自杀住院说了。”那是她们相识后不久发生的。
那会儿的喻姝远不如眼下气定神闲,举手投足有着莫名的沉静,十来岁的少女,浑身上下满是苍白和鲜血淋漓,交织在她身边散发出一种古怪的气场。
也就是成绩好,要不然多半会被霸凌
仅管早有准备,可听到如此确切简练的叙述,郁拾华心上还是抽了一下。喻姝眼神微微扑闪:“谁办的手续,没说吧?”她没告知父母,谎称是都在外地,托秋海洋出面做的‘监护人。
“没有。”秋海棠有点懵,她不懂这难道是关键吗,很重要?
喻姝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妄图缓解她出卖自己的沉重心情。“其他呢?”
“你未成年打工抽烟也说了。”
唉。
喻姝心如止水。
这也就是在学生时代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儿,放到社会上来说,屁都不是。
“还有吗?”
秋海棠这回也苦苦想了会,半晌才低声道:“他们后来有问自杀的缘故,我说是你外婆过世的缘故,你接受不了,再加上青春期闹矛盾,-时想不开。”
“你说的确定是我外婆去世对吧?”喻姝语调平平,口吻渗出丝丝寒意。
“是的。”老人家上了年纪逝世还能咋说?
喻姝再次和她确认:“我与家里的关系?你有透露吗?”
“我可能提过一两句,但他们好像没放在心上,重点问了我你的自杀和男女关系。”秋海棠毕竟活了那么多年,到底有点生存脑子,早上和他们通话时装作一副口不择言的畏惧样儿,说话都特意带了结巴,其实心里是有杆秤的。
不说喻姝帮她多少次,就算只权衡利弊,她也不愿踩到喻姝底线的,万一惹急了,她人可在燕京,她的初中好友又是豪车保镖又是通天手腕的,这才是真神。
且看郁拾华,都肯纡尊降贵地坐在这破落包厢里。
不是陪喻姝,不能是看上她吧?
“我有什么男女关系?”喻姝茫然,又给旁边那强烈求知欲的男人解释了句。
“是没有。但是他们不信,所以我”秋海棠咬牙道,“我编了个。”其实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的,她人虽神经大条,有时粗疏地不像话,但作为自小谈男朋友的经验型选手,第六感是靠得住的。
“怎么编的?”喻姝绞尽脑汁地排查,也不觉得男女关系上有什么值得非议的地方。
“说你每月会去港城,好像是有个朋友。”秋海棠这方面挺有天赋,也是社会上行走惯了,说话真假掺半,留有很大余地。
鹏城港城天然相依,两地来往便捷异常,各种轮渡地铁车辆皆可过关。
不少人都选择了两地生活的方式,港城挣钱鹏城花。
喻姝也是自小往港城去的。
“其他的没编?他们信了?”喻姝皱眉。
她中学时候往港城跑得确实勤,仅管年龄受限,但只要拿到香港读书的证件,加上人脸指纹尚未开发的前提条件,操作空间很大,浑水摸鱼是容易的,不像如今处处受阻。
“我说了你那个舅妈表弟的情况。”
喻姝眼里荡起一些涟漪,虚拿着筷子的手定格成了奇怪的角度。郁拾华本就一心一意在她身上,见此眸色愈深,下颚渐渐紧绷起来。“不碍事吧?”秋海棠见她不语,小心翼翼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