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拾华同样专注,毫不避讳地看着她:“你可以以退为进。”情侣间的花招手段那都是调情,她闹小性子有点小摩擦都是正常的。
“我……”
喻姝从未觉得沟通如此艰难,与此同时为自己的‘及时止损’感到无比正确,他是动真格的了。
“对不起。”
她鼻子渐渐泛起酸意,一点没认知到他俩如今的分手节奏有多么奇怪,正常情侣哪怕是在气头上的分开,看彼此也是猪狗不如觉得自己瞎了眼的,更别说那些相看两厌搞冷暴力的。
他俩彻底是条清流啊。
都是恋爱上的新手,一鼓作气找到了正确的人,然后依依不舍,情意绵绵地提分手。
啧。
“把分开两个字收回去。我不想听。”郁拾华看她神情软和下来,鼻头变成了红通通的颜色,以为她是回心转意,有心抱抱她作为安抚,结果手刚一伸过去,居然被让开了。
这使得他周身本就冷淡的气息彻底凝固了。
“没有人逼你和我分手?”他注视着喻姝。
喻姝从善如流地点头。
她还是习惯这样的节奏,他来提问她作答。
“你什么时候开始想的?”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念想,郁拾华早觉得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想着以自己的实力可以随机应变地帮她解决,却没料到她苦思冥想要摆脱的是他。
多么讽刺。
他甚至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她好像永远只会一招,离开。
喻姝沉默。
她不敢说是那一夜,她不想郁拾华去逼供周演,毕竟那根头发还在他手上,她居然没有信心。
她万一真的不是呢?
那她吃过的那些苦算什么?
她这么惨淡又苦苦挣扎的人生算什么?
“上回你也是,不肯和我好好沟通,只会拿一封辞职信和我说一些公事公办的话。”
郁拾华破天荒地地翻了旧账,说完连他自己都呆了。
喻姝垂下眼眸:“郁拾华,我已经流产两次了。这个次数不说匪夷所思,也是触目惊心了。我真的,不可以有第三次了。”
事不过三。
她拖着这样一副身子骨,苟且在这世上,难道还不够吗?
那种事,大部分快乐不是她的,苦头却是她一个人吃的。
“我多少是有点怨恨你的,但考虑到当时我是自愿,实在没办法从道德上指责你什么。”
其实也不尽然,她当时没有直说,纯粹是因为担心受到他冷淡漠然的羞辱,那种轻飘飘的一句话带来的伤害,她领教过很多次了。
虚弱又惶然的她出于自我保护意识,避开了和他的正面交锋。
“所以我借着这个契机提了辞职。”
喻姝终于有了点分手的样子,语气里不由自主地添了情绪和埋怨。
她没想到,郁拾华居然拿违约金威胁她。
“你后来,真的和我上法庭,一点没客气地胜诉,害我倾家荡产,和人去借钱还债。”
她越说越微弱,到后面有点说不下去。
委屈,心酸体现地淋漓尽致。
可她连看一眼郁拾华的勇气都缺缺。
她生怕看见一张淡漠到无视一切的脸,或者以冷漠为主,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
从头到尾,高高在上地听着她可笑的剖白。
明明给他端茶倒水,打理私人物品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卑微,可这一刻,心里话吐露出来,她骤然苦涩到了极点。
比起尘埃,她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表演了一场拙劣的真心话。
太令人难受了。
喻姝仿佛一条濒死的鱼,在他面前无力又可笑的挣扎着,那一点点对他的抱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样光辉又荣耀的一生,不该有什么污点,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你心里有补偿方案吗?”郁拾华并不擅长反省自己,毕竟那次确实是意外,她摔下楼的监控也被调出来看过,没有什么外力所致,他能考虑的就是尽力做好弥补工作。
补偿。
又是补偿。
她的眼终于泪眼朦胧起来。
“郁拾华,我……不是要补偿。”喻姝不是爱哭的人,只是此时此刻的情绪确实有着决堤的趋势,她压不下去。
“我就是想说,我们之间算了吧,这几年还是谢谢你的。”
满腹欲说还休的委屈和多年来的郁结,岂是一朝一夕可以理顺说清。
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护好小小的自己,在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前,和他划清界限,免得束手束脚。
“谢我什么?”
郁拾华仍是不动声色的那副表情,只是眉间眼底有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触动,他目光眷眷,看向喻姝的视线里微带怜惜。
她原来一直记恨着。
也是。
到底是从她身里掉出来的血肉。
那么浓稠又腥气。
闭上眼,他仿佛还能记起那天她下半身的铁锈色,深沉又蜿蜒,像是没有尽头的血色长河。
“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不可否认,和一个比自己高阶许多的人在一起,即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