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病房空荡荡的,反而站着个一身萧条满身落魄的男人。
何良确认了下这是私人医院的单人房。
“你是?”
他对喻姝的交际圈产生了点好奇心。
“我是她表弟。”周演掠过这位看起来非富即贵的男人,心里防备心大增。
“何良,幸会。”何良态度很好,当即伸出手主动示好,又将名片递给周演,然后细心地捕捉到了眼神里乍然而起的戒备。
咦?
话说回来。
喻姝在知道他是司法工作有关人士后,微表情里也露出过几分谨慎和不安。
何良思绪万千,笑言道:“也是鹏城人?”
“不是。”周演感到这位的危险系数,又觉得对方实在犀利,一下子问到了要紧地方。
“老家哪里的?”
周演有心不想说,又觉得这是随便一查就清楚的事实,瞒着反而显出不对劲来。
“赣城。”
这一下踌躇和犹疑,为本来没有什么目标的何良提供了点方向和希望,他上下打量了眼周演。
“实不相瞒,她有和你说过我和她的关系吗?”何良委婉问了句。
周演这时又仔细地审视了下他的衣着和外在,确定那不是和他和喻姝一个阶层的人。
“没有。”
“我们之后可能会成为一家人。所以我是在预先……和她先前的家人熟悉起来。”
何良故意用了比较奇怪的措辞。
这果真引起周演的拧眉,但他没什么动摇,不要说是这样似是而非的陌生人,就算是姐姐未来的老公,他也做不到完全掏心掏肺。
“一起去手术室外等着?”何良邀请他,毕竟他不清楚喻姝在哪里做手术。
“嗯。”
很快手术室外集齐了一堆年纪面貌风格工作各异的男人,从老到少,一应俱全。
叮——
另一间的手术室灯灭了。
郁拾华沉沉看向那边推出来的阎仕淮,他受伤的程度不算轻微,但到底没有性命之忧。
他没能按捺住翻滚又冷却下去不知几次的怒火,大步上前:“你到底和她做了什么?”
送来医院时的初检他仗着是老板和她最亲密的人硬是陪在急救室里,确认了她没有受到什么侵犯,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完整的。
可是好端端地,她怎么会这个样子!
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阎君合眯眼看着自家大哥一脸怒意地急切过来,自然迎了上去。
私生侄子和亲女儿,他都用不着有什么取舍。
“诶,你也在这儿?……”阎君向似乎没意识到什么严重性,他就当是阎仕淮又在外头惹是生非,把自己弄进了医院而已。
“你小儿子捅了我女儿一刀。”考虑到可怜的兄弟情分,阎君合没舍得用私生子这三个字。
“啊?”
阎君向一下子转了脸色。
“小媛在里面吗?”他还是挺紧张兮兮,不过他打量了圈等着的男人,没看到何媛的未婚夫不算,还多了那么多生面孔。
郁拾华的脸再黑再臭,也还是那个人。
阎君向马上认了出来:“怎么郁家大侄子也在。”以他的辈分,倒是喊不出那声郁总,只能以长辈自居。
“阎董。”郁拾华毫无波澜地喊了一声。
“诶。”
阎君向看了一会儿,越看越不对劲,要不是他对郁拾华的风评有印象,还以为手术室里躺着的是他相好呢。
那眼神怎么缠绵过了头呢。
阎仕淮行动不便地微微仰起了上半身,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同样遭受过巨大打击。
“她……我以后不会招惹她了。”
他认输般地叹气,有种难言的辛酸。
“你这次招惹了她什么?”郁拾华逮住话柄,语气犀利道,一点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
“你问她吧。”阎仕淮好似一只斗败的狮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萧索的味道。
阎君向在旁听得傻眼,问出了周演的心声:“不是,你和小媛闹什么?你这三刀是她捅的?”
他一副见鬼般的表情。
“她不是何媛。何媛只是二叔当年抱错的孩子,里面那位才是你的亲侄女。”阎仕淮轻描淡写地将事实吐出。
他复又躺了下去,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出神。
亲侄女?
抱错的孩子?
阎君向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有点不够用,疑惑又迷惘地看着自己弟弟,指望对方能好心解答。
周演却浑身僵硬了一瞬,抬眸看向和喻姝有一点相像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高大且高知,打扮得体带着一点知识分子的睿智和从容。
以及那和他自我介绍过的男人。
和阎君合相比,他显然更加圆滑矜贵,举手投足满是官僚阶级的虚伪涵养,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并不惹人反感。
“是。我代表何家过来看看我的外甥女。”何良仿佛无视了周演满眼的震惊和打量,随意和阎君向闲聊着。
阎君向说话都结巴了一会儿:“那,那小媛呢,她不是要结婚了吗?”他万万没想到,弟弟说的女儿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