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桂呢?”
喻姝顾左右而言他,懒得和何媛多话。
她俩本该是陌生人,多说有什么好说,这辈子她绝对不愿意和何媛做什么朋友,下辈子如果能选,她也不希望。
何媛的丈夫陪在她旁边,主动说:“在大厅。”
“嗯,多谢。”
喻姝目标明确地走向了似乎在走神的周三桂,她收拾了下表情和心情,坐到他的对面,要了一块点心。
她饭没吃好。
“周晴……是这个名吧。”
周三桂微微一愣,他的女儿一般都被傻子或者疯子指代,很少有人会喊这个他昔年千挑万选的名字。
“是你媳妇在照顾吗?”
“嗯。”周三桂早上刚和老妻视频完,说是给女儿买了条新裙子,就是周晴太皮,裙子穿着容易走光。
喻姝问起周晴女儿的情况:“算着年纪,嫁人了?”那年暑假,周晴已经有了个一岁的女儿。
她当时不懂,周三桂为什么会让自己女儿生下这个注定不被祝福和喜欢的孩子,只是繁殖癌作祟吗?
还是想搏一个正常孩子给周晴兜底?
“嗯,挺好的,今年初刚怀孕了。”周三桂还是有些欣慰,外孙女虽然智力也有些异于常人,但到底能正常生活正常结婚。
“希望一切顺利。”
喻姝真心实意道,她其实挺佩服周三桂,人家不管怎么说,都认真照顾了重度自闭的大女儿那么多年。
换做她的父母,怕是一等她成年,就能把她嫁给某个老男人吧。谁会耗费那么大精力在一个毫无价值和产出的自闭女儿身上?
“我给你二十万。你回去吧。多多保养身体,别不舍得买吃的喝的,否则日子真的太苦了。”
喻姝温声细语。
这样的善意和话语一下子激起了周三桂心底被压住的惭愧和羞耻,若非日子艰难经济紧张,他何至于拉下老脸作这种无赖模样?
这些年为了对得起一儿一女,他和老伴几乎一刻不敢歇,因为女儿需要人照顾,等于他家劳动力比其他家少了一半。
收入就可想而知。
“我……你没对不起我家。我甚至还要谢你……”周三桂说不下去,人都是有廉耻心的,他怎么好意思拿喻姝的钱?
尤其刚刚,他受人所托地破坏她家的形象,那个看着文质彬彬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男人,是她对象吗?
如果是的话,周三桂简直无地自容。
而何良要是有读心术,能知道周三桂心里所想,怕是郁闷地能呕出一口血来,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喜欢把年纪相仿的单身男女凑在一块?
仿佛只要年龄差不多,外形看着配,两人就能找对象?
“你用支付宝吗?”
喻姝还想去医院看看周淑娣的情况,毕竟她看喻建国离开时的样子,也渗人的慌,喻斌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估计搞不定医院里的弯弯绕绕。
不管周三桂嘴上多么矫情,心里多么羞愧,但那可是二十万啊,是不劳而获天上掉下来的钱。
他眼里泛起些雪白的泪花,几乎老泪纵横。
他颤巍巍地点开了收款码。
几秒钟的功夫,下面跳出一行小小的字:喻姝向你转账二十万元。那么多零,他只在存单上的金额栏看见过。
“我…我绝对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以后肯定不会……”周三桂激动地连话都不会说了。
大厅沙发附近,何家几人也慢慢靠近了过来。
喻姝要的蛋糕,姗姗来迟。
“几点的飞机?”喻姝随口问。
周三桂则还没从巨大的惊喜里缓和过来,刚想说自己还没定飞机,但又很快明白了喻姝的意思。
是,是。
他该走了。
老妻还在家里等他换班,他这一趟赚到了三十万,他赶紧回去存着,就存三年期好了,再给孙女包个红包。
他儿媳妇看见红包就会笑,连带着看周晴都好看很多,钱能买来一家和睦,他必须赶快回去。
“就下午。我立刻买。”
周三桂买飞机票的程序不算熟练,喻姝还很好心地指导他怎么买怎么付钱,目送着他上了一辆滴滴。
“花钱了?”
何仙坐在她身边,飘来极淡极高贵的香气。
“算不上。他家情况可怜。”喻姝陈述事实,若非被钱压弯了腰,谁会大老远来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
何良煞有其事地点头:“看得出来。不过他那张照片……”
喻姝没有回答。
而答案因为她的静默十分明确。
“你舅舅……”何良问了这么几个字,又觉得有些牙疼,毕竟喻姝的亲舅舅是他啊,他的‘前任’怎么如此不堪?
“嗯?”
喻姝吃着一小口的蛋糕,感受着奶油和胚芯间的甜腻。
“你在外婆家过了一个暑假?”何青山神情沉沉,对着喻姝还是展露出几分温和与慈祥。
“没过完。舅舅死了后,爸爸来接我了。”喻姝吃得格外入味,这时候微微眯起了眼,显得陶醉而欢愉的模样。
她那么喜欢吃甜食。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