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刚一轻轻放下那只粗糙的陶碗,沈亦白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迅速而又轻柔地拉开椅子,在她身侧悄然落座。
他那温柔的目光,仿若春日暖阳下潺潺的溪流,紧紧地缠绕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盈盈满是关切,似有千言万语都凝聚其中。
“哦......好......”
柳依依瞧见这副架势,心下明了,连忙将受伤的右手缓缓伸出,掌心朝上,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沈亦白面前的木桌上。
沈亦白微微倾身向前,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探过去,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缓缓解开她手上那略微有些脏兮兮、与生活痕迹的布条,一层又一层,像是在拆解一段尘封的过往。
随着布条的剥落,露出了手心那微微有些狰狞的伤口,犹如被暴风雨摧残后的娇嫩花朵,令人心生怜惜。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伤口已然开始慢慢结痂,不再有鲜血肆意渗透出来。
干涸的血迹在伤口处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痂块,犹如一幅不规则的地图,蔓延在整个手掌心,诉说着曾经的伤痛。
“我帮你用帕子把血迹擦掉,若是弄疼你了,你一定给我说。”
沈亦白拿起一旁的帕子,边放在清水中浸湿,边用那如春风拂面般温柔的语调叮嘱着。
那声音,仿佛能穿透灵魂,直抵人心最柔软的角落。
柳依依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沈大哥,你放心地擦吧,我可没那么娇气的!”
“好!”
沈亦白应了一声,将帕子从水中捞起,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拧,帕子便不再滴水。
他微微俯身,一点点地、极为轻微地擦拭着她手上干涸的血迹。刚开始,那血迹像是顽固的守将,紧紧地附着在肌肤之上,纹丝不动。
但在他反复耐心的擦拭下,终于一点点地被清除干净,像是战败的士兵,纷纷褪去。
此时,她的掌心上,几道狰狞的红色伤口毫无掩饰地展露出来,彼此黏连在一起,伤口处的皮肤紧紧地合拢,带着些微的红肿,看着着实有些吓人,好似一条条扭曲的小蛇盘踞在掌心。
沈亦白的目光愈发专注而认真,仔细地将她的手掌清理干净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些许散发着淡淡草药清香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之上。
随后,他轻声说道:“依依,我看着,伤口已经结痂了,要不,就不用再绑布条了。”
“夏季炎热,绑了布条不利于伤口恢复,怕焖出汗来,反倒恢复得慢一些。”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关切,语调轻柔却又不容置疑。
“你用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一些,千万别用力,将伤口挣开了!也不要沾水,这样过几日,长出新皮,就好了。”
柳依依乖巧地点点头,轻声应道:“好的,沈大哥,我知道了。把布条取下来,我感觉手心凉快多了,之前绑着布条,老是感觉还有些热,嘿嘿嘿......你放心,我保证不沾水,不用力!”
沈亦白微微咧嘴笑着道:“你自己说的哦,等下去菜地里,我负责收拾架子,扯黄瓜藤,你就老老实实的用左手摘一下黄瓜吧!摘完了,喊我过去提,你别逞强去提,听到没?”
柳依依双手举起,做投降状,脸上是无奈却又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容,她道:“沈大哥,我只是伤了右手的掌心,我这不是左手还是好的吗?我用左手提篮子就好了啊?”
沈亦白语气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他沉声说道:“早上是我没看到,有我在,这些活儿我来就好。你就安心地,慢慢地陪着我,聊聊天,摘摘黄瓜就行了。”
说着,他便开始利索地收拾起来,“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把碗筷和黄瓜洗了晾晒了,你坐着玩一下。”
“哦~”
柳依依无奈地站起身来,左手拿起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晃着,似一片轻盈的羽毛,飘然而至山洞门口的小椅子上,缓缓坐了下来。
听着身后稀里哗啦的水声,那是沈亦白清洗碗筷时奏响的独特乐章;还有碗筷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仿佛是生活的小夜曲。
以及沈亦白忙碌时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柳依依坐在那里,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一片祥和的氛围之中,心里觉得无比安心,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唯有此刻的宁静与陪伴,才是最真实的幸福。
沈亦白的动作极为迅速而又有条不紊。他快速收拾完碗筷后,将它们摆放得整整齐齐,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接受检阅。
随后,又急忙舀了些水,倒入木桶里,那清澈的水在木桶中荡漾起微微的涟漪。他双手稳稳地提起木桶,大步流星地走到山洞里的阴凉处,轻轻放下。
接着,又从隔壁山洞拖出来一卷草垫子,手臂微微用力,将草垫子在地上迅速铺开,那草垫子便服服帖帖地躺在地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使命。
然后,他转身走向一旁,将满满一背篓黄瓜提出来,放在木桶边。
他蹲下身子,一根一根地清洗着黄瓜,那鲜嫩的黄瓜在他手中翻滚,清水冲洗掉上面的泥土与杂质,洗净后,他随手丢入旁边放置的空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