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李朝闻刚想靠车窗眯一会,于磐抬起手肘怼了他一下:
“那他俩最后,在一起了吗?”
第04章 第四章
“没……没有。”
李朝闻补充道:“不过主角跳出了完美的民族舞,可以说重获新生吧。”
他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正好是于磐毕业离开的夏天,合肥天天下雨,他窝在宿舍里,偷偷掉眼泪。
李朝闻一直很清楚,他对街舞的兴趣百分之八十是因为于磐,而且他也没什么天赋,只是能机械地记住动作而已,所以排练群舞,他都甘愿镶边。
唯独那个夏天,他跳了一次独舞。
那次是草地音乐节,几个音乐类社团合办的,中间有个freestyle环节,为怕冷场,已经找了好几个托儿,只有李朝闻,是真的即兴上去跳的。
他跳的是于磐改编过的《All night long》。
那晚体育场的照明灯格外刺眼,李朝闻站在人群中间,却听不见世界的嘈杂。
他专心地,跟每一个wave里流淌着的、于磐的生命独处,两个人的身影隔空重叠,他独自为无疾而终的初恋,鞠躬谢幕。
帮他放音乐的吴子楷惊呆了,连鼓掌都忘了。
“我靠,这是小李吗?”陈野叉着腰,跟吴子楷面面相觑。
“脱胎换骨啊。”
没有人知道,他拿着舞房的钥匙,挥汗如雨地练了两个通宵。
如果有机会,他好想让于磐也看一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人捡起他不经意间掉落的光,照亮了自己的路。
李朝闻一语双关地总结说:“虽然他们没在一起,但从彼此身上汲取了力量。”
他偏过头看他,于磐的眼神总是沉静如海,却让人感觉暗藏波涛汹涌,绝不是浅滩。视线交汇的瞬间,李朝闻心跳得像过山车走到最高点。
刹车。
他们到了黑沙滩的入口。
李朝闻还为急刹车心有余悸,于磐却很淡定地把车钥匙拧下来,戴上最厚的冷帽:“所以有时候,结局也没那么重要。”
“对啊,反正还可以有第二季。”李朝闻说。
谁曾想他和于磐的故事,三年后还在冰岛开了个round 2。
于磐开玩笑:“嗯,第二季不错,只要别有第八季就行。”
李朝闻愣了一下,然后捧腹大笑。
这个梗简直太应景了:眼前的宣传板上,就贴着《权游7》里小恶魔和龙妈同框的剧照,看来《权游8》的虎头蛇尾,让全世界观众都耿耿于怀。
团友们都下车了,于磐从空位拽出自己的双肩包,拿了个白帽子递给李朝闻。
小李从不戴冷帽,因为会严重破坏他的刘海,让他起大早吹的造型前功尽弃。他下意识地微笑摆手:“谢谢学长,我不冷。”
“这上面风很大喔,你确定?”
李朝闻不知道为什么,于磐也没比他高多少,但每次他低着头凝视他,都会有一种训诫小朋友的感觉。
迫于他的“淫威”,小李还是把帽子戴上了。
“风确实大!”踏着黑沙走上坡,李朝闻被吹得睁不开眼。
“什么?”于磐听不清。
“风真的很大!”李朝闻冲着他耳朵喊。
“脖子这里,系上!”于磐皱着眉,紧了紧自己的领口。
“啊?”
李朝闻根本没听见,只顾着收他的宝贝摄像机。
“系上扣,别灌风!”于磐亲自上手,把小李红羽绒服领口的暗扣翻出来,使劲扣上。
凑得好近,近到李朝闻能看清于磐山根上的小痣,他眉毛挂着雪花,连胡子上也结了冰。
真的很帅。
“谢谢学长。”李朝闻轻声说,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句“谢谢学长”了。
走到接近岩石顶端,才发觉这里的海跟刚才的那片截然不同,惊涛拍岸,翻起滔天的白浪,仿佛暴怒的海神呼风唤雨,把水底搅得地动山摇。
此刻,在李朝闻的想象中,他们脚下的石头像一把插进海里的刀尖,再往前走,便是陡峭的悬崖。
李朝闻有轻微的恐高,他不敢再往前。
“怎么啦?”于磐回头喊道。
格鲁吉亚胖阿姨和她的德国丈夫站在最高处观景,他们也回头友善地望向小李。
李朝闻微微蹲下降低中心,笑着摆手道:“I'm afraid of cliffs! {我害怕悬崖!}”
“Come on, kid!{孩子加油!}”老夫妇看着他,那殷切的眼神,好像在期待一只德国灰熊,能学会滑冰。
“别怕,这里没有悬崖!”于磐摘下手套,把手伸给他。
能拉手。
这得上!
于磐的手很大也很暖,特别有力地把他握住。
但他现在不能想这些,李朝闻咬着牙,眼睛只盯住脚下黑色的石头,挪动他有点打颤的双腿。
“唔!”小李终于站到了最高处相对平坦的石阶上,扶着于磐的手慢慢直起身子来。
“哇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