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羊毛卷真的很可爱。
钟宁抿了下唇,拿着拖鞋走过去,蹲下身,目光落到她白皙如瓷般的脚上,淡青色的血管像是瓷器上的花纹。
抬手握住细瘦的脚腕,她拿着拖鞋,动作轻柔的套了进去。
“回酒店吧,医生说你这几天最好都别吹风,别着凉,就在床上躺着。”
钟宁拽起毯子,披到了这人肩上。
谢拾青想也不用想,自己肯定是被抱着过来的,可是能抱着过来,不代表可以被抱着回去。
醒过来的自己,没有这样的特权了。
她伸出双脚踩在地上,腿立刻就是一软,还没等倒,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钟宁挽住她的手腕,低声说:“你靠着我走吧。”
谢拾青心里美得不行,嘴角难压得要命,眼看着实在控制不住,索性不压了,喜滋滋地靠过去。
钟宁不爱喷香水,身上就只有沐浴露和洗发露的味道,是一种很浅的茶香。
像她这个人,会有一种可靠的感觉。
但谢拾青还是更喜欢信息素的味道,有时候,尽管不是发热期,她也会拿出一瓶抚慰剂打开,就这样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让这味道包围自己,让她做一场钟宁还在身边的短暂迷梦。
淡雅的茶香像她的外表,但清雅甜蜜的柚子香气,才是她这个人的本质,有着春天一样的内核。
回去的路上,谢拾青咬了下唇,软声说道:“宁姐姐,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钟宁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打什么歪主意,“不用报答。”
“那可不行。”谢拾青摇了下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要不是你带我打针,可能我就要烧傻了,而且你还帮我付了医药费,还喂我吃饭,这么大的恩情,我怎么能不回报呢。”
“那我成什么啦?忘恩负义的小人。”
钟宁:“……”
“那你想怎么报答?”
“我还没想好。”谢拾青眼尾微扬,双眼弯弯地眯起来,像个偷笑的狐狸,“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行。”钟宁说,“但是期限在一周之内。”
那不就是这一趟旅程结束的时间?谢拾青咬了下牙,她本来还想着拖一拖,弄出一个类似“天天送饭”的报答来,这不就是天天见面了嘛!
限定到这次旅程内,有点难办。
讨价还价的话在她舌尖转了一圈,还是咽下去了。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千万不能着急,不能被短暂的胜利冲昏头脑。
她在一旁绞尽脑汁地思索,车内安静下来。
钟宁也偷偷松了口气。
她刚刚还挺担心,谢拾青会不会问她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期限,还好没有。
如果问了,她就不得不回答,因为这趟旅程结束,她就会再次离开风城。
她到底也不是什么冷心冷情的人,或者喜欢看别人伤心,喜欢折磨人的心理扭曲的变态。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由衷希望,她和谢拾青是可以和平分手,结束这段感情的。
不要再有更多的伤害了。
不管是她,还是谢拾青,都不要再心伤了。
就让这短短的一周,成为告别之旅吧。
两个人回到酒店,钟宁去前台把食盒还了回去,给工作人员道了谢,又每个人转了两百过去,不是很多,但也算表明了自己的谢意。
她不会认为,自己付了房费,就可以尽情使唤人了,对待这些工作人员,她一向很尊重,毕竟自己上辈子就是底层人士,家里人也都是社会上普通的一份子。
如果她瞧不起这些工作人员,趾高气昂、理所当然地去使唤人家,岂不是脱离了自己原来的阶级,又或者说,歧视鄙夷从前的自己?
连载她们的出租车司机,因为一直帮忙踩油门去超车,她也多给了两百的车费。
嘴上的感谢是要的,红包就更显诚意了,归根结底,她现在有这笔钱。
谢拾青在她身后,默默记下了钟宁的举动,心里若有所思。
但她不能理解这行为最底层的逻辑,只是简单记住了外在举动。
道谢,给钱。
回到房间,钟宁就催着谢拾青把睡衣换了,医院时常消毒,但病人很多,病毒就多,她自己也把衣服换掉,叫了客房服务,让人拿去干洗,连带着那条毯子一起。
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换过,谢拾青老老实实躺回床上,钟宁给她盖上了被,轻声说:“有需要就喊我,发微信也可以。”
谢拾青见她要走,下意识说道:“你不在这儿守着我吗?”
钟宁把一瓶抚慰剂放到床头,放在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你都退烧了,早点睡觉吧,记得拧开用。”
说完她就推开房门,回到客厅去了。
要不是今天谢拾青忽然发烧,钟宁本来是想再订一间房搬出去自己住的,因为过敏好得很快,不需要她再看着,没想到一个病接着一个来,也让她断了这个念想。
好在沙发也很软,酒店很贴心地送来了被子和枕头,倒也不难睡。
她躺在沙发上,想到刚刚谢拾青有些失落的表情,唇瓣便微微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