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人经过了一场严寒酷雪,乍然落在了一场春雨里,可是雨丝迷蒙,让人听不清也瞧不清。
东明其实没打算拦他,只是又听宋澜说:“小东明,朕下次有空还带你捉麻雀,只是不能让少傅知道,有空的话。”
外头的蝉鸣吵闹,梅砚睡得似乎不大好,眉头上像是覆着一层霜雪,微微蹙着。
宋澜轻手轻脚,一点动静也没出,就干巴巴地在梅砚的床前坐着,坐到蝉鸣歇,坐到日高涨,坐到几年来风雨寒霜化去,温言笑语入梦。
他想起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曾在梅砚小憩时这般坐在一旁看他,那时他就想,少傅生的可真好看,像九天上的谪仙坠入尘世,温温柔柔,不急不躁,总是含着淡淡的笑。
他想起有一年,梅砚淡笑着问他:“殿下有表字了么,臣为殿下取字可好?”
谪仙一样的人穿紫袍、配玉带,提笔沾墨,在宣纸上落下两个清秀出尘的字。
——青冥。
“殿下无需自卑,你本就是天上天,包罗万象,令及众生,是这天下朝臣俯首跪拜的君王圣主。”
榻上的梅砚似乎动了动,将醒未醒之际,宋澜已经出了屋子。
东明捏着一蝉,以为他们两人的误会都说开了,心情好得不得了,笑嘻嘻地问:“陛下这就走么,我家主君说什么了?”
“少傅还没醒。”宋澜迈出了癯仙榭,“别告诉他朕来过。”
宋澜自己回了昭阳宫,见廖华去前朝传旨还没回来,便招呼了一个小宫人过来,欲言又止了半晌,忽地叹了口气,像是失去了支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