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明眸善睐。
梅砚见她进来就起身作礼:“郡主。”
宋鸾音摆摆手赶紧让他坐下,还不忘眨着眼睛问:“哎景怀,你不是应该叫我嫂嫂吗?”
她唤“景怀”的时候没有一点迟疑,虽说合该如此,但梅砚还是觉得不自在极了,挣扎了好半天,薄唇抿成一条线,额头上都生出来些细汗,这句“嫂嫂”还是没有叫出口。
他比宋鸾音年长六岁啊!
好在宋鸾音也没有难为他,“得了,你想叫郡主就叫郡主吧,不然让皇兄知道我难为他的少傅,不然恐怕要找我的麻烦。”
梅砚如释重负,一连叫了好几声“郡主”才肯罢休。
梅毓全程喝茶消暑,心中暗暗觉得,娶这么一位夫人是真挺有意思的,后悔了,当初就应该早点来盛京。
宋鸾音与梅砚说了两句话,就觉得屋里实在是燥热难耐,然后就起身吩咐下人多抬了两方冰鉴进来,梅毓看着那些冒着冷气的冰块,忍不住皱了皱眉。
“天虽热,但太凉了也不好,别伤了身子。”
宋鸾音笑出声音来,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搪塞:“知道了知道了,我身子好着呢,多放两块冰耽误不了我给你生孩子的啊,夫君。”
梅毓十分无奈地抚了抚额,与一脸呆愣的梅砚对视片刻,然后继续抚额。
梅砚的嘴角有些僵硬地笑了笑,说:“郡主说的是,那就……多加两块冰。”
不得不说宋鸾音这样的女子甚是少见,她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厚重脸皮,从前守着规矩不敢多说,如今终于如愿嫁给了梅毓,关起门来只有自家人的时候,也就没什么敢说不敢说的了。
鲥鱼宴上,宋鸾音什么都说。
“景怀啊,你与我皇兄相处的怎么样,我皇兄那人脾气不好,他没欺负你吧?”
“你看我做什么,你们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啊,就是之前我找皇兄打听你兄长的时候,皇兄亲口亲说的。”
“说什么了?什么都说了呗,比如他怎么讨得了你的欢心啊,你们是如何山盟海誓的啊,还有……”
梅砚是真怕她在饭桌上口无遮拦地把“床笫之事”这四个字给说出来,连忙出声叫了停。
“郡主,这鱼不错,是在东市买的吗?”
宋鸾音眨着眼睛看了看梅砚用筷子指着的那条鱼,“哦”了声,然后说:“你说这鱼啊,是景阳侯府送来的,听说景阳侯得了好多鲜鱼,不只送到了尚书府,还送到了好几家朝臣的府上。”
“景阳侯”三个字成功地让梅砚和梅毓忘记了方才宋鸾音那番口无遮拦的言语,然后把注意力放到了周禾身上。
梅毓面色微沉,问梅砚:“我听说昨日南诏二公子的丧事传来以后,是景阳侯一直在陪着南诏世子?”
梅砚点了点头,道:“那南诏特使还没走,这会儿应该是子春在帮忙打点。”
“我看未必。”梅毓的脸色变得有几分凝重,不由放下了筷子,抬头说,“南诏世子藏拙多年,不至于真的会因为一个二公子的死就乱了阵脚,他如今不肯回南诏,说不定是想要趁着这时间打什么算盘。”
“兄长的意思是……”梅砚抬手点了点桌子上的两条鲥鱼,“子春给朝臣府上送鱼,此举乃是别有用意?”
“他大约是想要借此举探查朝臣们的口风。”
梅毓说完就转头看向了宋鸾音,问:“鸾音,你可知道景阳侯都给哪几户朝臣送了鱼?”
宋鸾音点点头,起身招呼了个小丫鬟拿了本账簿进来。
“世家大族的事我都爱多打听一句,本意是想着日后办雅集的时候能帮上忙,不想被你们兄弟二人占了先机。”
梅毓失笑,伸手接过了那本账簿。
周禾的确派人送出了许多条鱼。
六部九寺的主事,有权有势的公侯伯爵,无名无籍的朝堂新人,梅毓一一看过去,然后伸手在某处一点,看向梅砚:“有意思。”
他指的那一处,名为左相府。
景阳侯周禾会给左相孟颜渊送鱼?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然而就是在这扑朔迷离的局面当中,这样的笑话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梅砚问宋鸾音:“左相府收了那两条鱼?”
宋鸾音有一说一:“收了啊,不然多下面子。”
这就更有意思了。
梅毓将那本账簿交回到宋鸾音手里,并嘱咐她妥帖收好,然后才笑着看梅砚:“怎么样,如今还觉得这些事都是景阳侯在主导吗?”
梅砚已经顾不上吃鱼,他不得不承认周禾往左相府上送鱼这件事实在太过出人意料,饶是他也一时难以接受。
然而这恰恰说明了许多事情。
查探孟颜渊的口风这件事多半不是周禾的主意,那就只能是段惊觉借了周禾的手行事,可段惊觉到底想要干什么呢?周禾在其中又究竟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许多念头涌上脑海,梅砚竟一时有些坐立不安,他搁了筷子起身,“此事有些不寻常,我看还是要多留意一下。”
梅毓刚要开口说什么,就看见宋鸾音的贴身丫鬟冒冒失失跑了进来。
“郡主,王爷传来消息,说,说三生观的上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