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徐雅容如此信她,崔敏之更要对得起这份信任。孔嘉倩的事,一定得处理得更小心才好。
崔敏之将计划在脑海中想了又想,只盼孔嘉倩能与她预想的一样,这事儿才能成。崔敏之愿意给孔嘉倩创造一个机会,只是这机会孔嘉倩能不能抓住,就得看她自己了。
毕竟,这本是就是孔嘉倩自己的事,崔敏之不会让自己、让徐雅容身处险境。
花朝节就在这样惴惴不安中到来了。
一早五公主就扯着贺遐往安乐侯府中来,意思意思见了安乐侯与安乐侯夫人,便急不可耐地往崔敏之的院子里来。
“敏之姐姐,你怎么还没好啊!”五公主今日穿戴得十分靓丽,十三四的小姑娘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无需脂粉便如出水芙蓉一般,春衫粉嫩飘逸、走两步跳两下,仿若一只翩跹的蝴蝶,看着就叫人心生欢喜。
难怪阖宫上下都偏爱这位公主了。确实讨喜得很。
崔敏之脸上不由地浮出笑意,这笑意在看到五公主身后的孔嘉倩之后,更加明媚了。
计划的第一步,成了。
压抑住欢喜的心情,崔敏之忍不住瞥了一眼贺遐。
贺遐照例一副恹恹的样子,似乎对一大早被五公主纠缠出门来十分不悦,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位就是五公主请来在绣花祈福中拔得头筹的帮手?!”崔敏之对孔嘉倩假意惊诧,“确实是在皇后娘娘宫里见过的,居然是个女工好手!”
孔嘉倩上前与崔敏之见礼:“嘉倩见过崔敏之小姐。”
崔敏之正想暗示此行是她安排的,让孔嘉倩有心理准备,五公主抢断道:“嘉倩姐姐的绣工可好呢,先前我有一只特别喜欢的荷包,是稀罕的盘金手艺,不小心被我弄坏了,我心疼了许久,就是嘉倩姐姐帮我修复好的!和原来一模一样呢!”
崔敏之跟着惊叹:“那可真是好手艺!”说罢、拉起孔嘉倩的手仔细翻看:“让我瞧瞧,是怎样一双手,能有这样好的绣工!”
崔敏之抚摸着孔嘉倩的手,覆盖在手背之下的手指在孔嘉倩的手心写了三个字:乱则走。
孔嘉倩的手微微一震,崔敏之知道,她这是看懂了。
“夏荷,去芸娘那儿,同她说一声,今日不用她陪我去了。有嘉倩姑娘这样一双手,别人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我总不能让姨娘替我丢人!”
崔敏之早就交代了芸娘一些事情去办,让夏荷去传信,是行动的信号。
崔敏之游刃有余泰然自然,一边使唤夏荷去传话,一边同五公主几人开玩笑:“我这位姨娘也是女工好手,进府这些年都没生了手艺,不过是没办法与嘉倩姑娘比的!与其这样,我不如弃权了,借着五公主的光,求嘉倩姐姐帮我多绣上一份了!”
五公主为人骄傲,却并不小气,当下就慷他人之慨,替孔嘉倩应下了。
贺遐眉头微微一动,除了崔敏之没有人发现。
崔敏之的心不由一紧。
仅仅是使唤夏荷去同芸娘传一句话,贺遐他会注意到吗?
现在或许不会太放在心上,等事情发生之后呢,一切如同她的计划完美落幕以后呢,贺遐会不会想起这一句话。
祺王殿下,是送她进京的人,她进京后的每一步他都看在眼里。这次的计划涉及的人和事,别人或许不会发现什么,但贺遐不一样。
她今日之计,瞒得过其他人,恐怕瞒不住贺遐。
崔敏之不知道何时对贺遐有了这样深刻的了解,正如贺遐对她也有着一样深刻的了解。
崔敏之心头升起一番庆幸:幸好这个人是贺遐,他知道了,也没有关系的吧。
幸好两人是同谋,不是对手?!
等夏荷从芸娘处回来,崔敏之也收拾停当,这就出发去今日过节之所——初成学堂。
初成学堂是个女子学堂。不同于王公贵族之家,寒门清流的官员是办不起家学的,男子还好说,可以拜入官学,哪怕上不了官学,普通书院束修也不会特别贵重。但女子总不能混在那些地方,既然一家办不起家学、那就大家凑个份子,一起办,专门给家中女子教学。
功课上,谁家的公子学识好的,便来代课一阵;谁家有擅长女工的夫人,也来教上一阵,故此,这初成学堂取自“吾家有女初长成”,乃父母之期许。
初成学堂设在城外,相比起京城里头的地价,显然这群寒门官员只买得起城外的。虽是城外,出城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一下马车,崔敏之就被蹿出来的五公主挽住了手。
“这里是学堂?看着也没那么乡下嘛!”五公主瞧着眼前古色古香的门牌,竟然没有一丝嫌弃。
寒门虽是寒门,和审美、才华可不相干。
崔敏之眼光毒辣,那牌匾上的字绝对是个行书高手写的,找人拓了雕成了门牌。牌匾用料不是太讲究,清漆之下还看得见虫咬的痕迹。想来是谁家存了好久的木料,珍贵舍不得扔,讲究用了。
只由这一张牌匾就能窥见初成学堂的风格了。
学堂是偏僻的、但却是不小的;屋檐门槛是不高的、小桥流水是必备的;名贵花木是不见的、一步一景是精心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