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贺遐反应过,赶紧笑了一声道:“左右桑泰宗已经辞官,再多的不是,也到此为止了。”
贺遐的手轻轻握住了崔敏之的手,重复了一句:“到此为止了。”
崔敏之明白贺遐之意:桑泰宗真的牵扯西黎,是俞家灭门的凶手之一,朝廷也不会再追究了。
呵。
崔敏之突然轻笑,是啊,对于朝廷来说,俞家灭门早就结案了。随着兵部那几个人头落地,俞家灭门案便算是有了交代。反正俞家也没有人了,谁还会去刨根究底呢?
可她还活着。
既然朝廷不能给俞家一个公道,那这个仇,就由她自己报。
崔敏之笑得有些停不下来,把华静姝都笑害怕了。
“敏之姐姐,你这是——”
崔敏之好生喘了两口气,这才对华静姝说:“诶呀我就是觉得好笑,我爹好像还给桑泰宗求过情吧,敢情这俸禄就是因为他才扣的啊!”
华静姝脑子一转:好像是这么回事。
桑泰宗陷害华贞昱,还让崔杰顶了包,不得不说,这个刀子挺好用呢。
都这样还能全身而退,桑家,果真是百年氏族的庞大势力。
不过,到此为止?怎么会呢?!桑家这不是又有人来了吗?那这事儿,就还没完!
等到自我平复,崔敏之才有空去顾及十一的情绪。
十一本就带着面具,大部分的情绪都被面具所掩盖。加之他刚刚来京城,纵使住在华家,毕竟与华家没有直接的亲缘关系,华贞昱一时间未必会与他多说。这京中牵扯的人太多,十一对牵扯华贞昱被诬陷的消息格外关切是情理之中,只是桑泰宗是谁,桑家又是什么?十一根本摸不清其中关系。
华静姝此时已不敢说话了,十一的沉默寡言让她忘记了有这么一位亲家兄长在场,那件事她不该提的。
“这么久了,殿试差不多能结束了吧。这赌局明日才能见分晓,若是赚了银子,我定给华二公子一份厚礼!”崔敏之见华静姝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
“哦?”贺遐看好戏一般扯起嗓子,阴阳怪气道:“方才我似乎听见了‘入赘’二字?”
崔敏之做回忆状:“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贺遐嘴角上扬,说出的话更阴阳怪气了:“我与太子还未成婚,敏之表妹就如此恨嫁?”
崔敏之“咳咳”两声,用疑惑的眼神问贺遐:你认真的?太子殿下正妃是薨逝,不是没娶过!
“宫里不已经为两位表兄选妃了吗?我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找华仲盈入赘的话只是玩笑,崔敏之却当真是要将这个意图宣扬开的。她的年纪不小了,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从除夕宴的求亲开始,崔敏之就察觉了她这个身份可能引发的觊觎之心。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她必须先下手为强,找一个拒绝婚事的理由。
入赘是个门槛,但还不够,保不齐有人就是冲着入赘侯府让儿子可以继承爵位来的。
加上钟情华二公子呢?
可以说,华仲盈越优秀,这个说法的可信度就越高、其他人越过华仲盈来求娶的话,崔敏之越是能占据主动。
说实话,虽然有些对不起她这位表哥,但这是华家欠她的。即使崔敏之知道华家无辜,恶人自有他人,可俞家才真正无辜,崔敏之对这个舅家,对这个她在世唯一的亲人,忍不住怨忿。
崔敏之不肯与华家相认,一是她已经走在一条回不去的路上,牵扯华家只是两败俱伤;二是她的确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与舅舅相认。
母亲当初不肯原谅舅舅,其中到底有多少委屈,她作为女儿,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如何能轻易放弃母亲的坚持。俞家又是因为华家覆灭,别看华贞昱对俞家如此愧疚,真的对面俞家人,也未必毫无芥蒂。
华贞昱也会担心俞家人是不是记恨华家吧,正如华伯盛曾经试探的那样、正如他还不敢对十一道出俞家灭门的真相。
所以对于利用华仲盈,崔敏之有一句“抱歉”,却没有多少歉意。
当然,崔敏之的这些心思,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贺遐。
于是贺遐显然将崔敏之的话当成了挑衅,脸色越发冰冷起来:“怎么?你好像很期待我娶亲?”
华静姝瑟瑟地缩了一下,又忍不住悄悄看着二人:祺王殿下要娶亲?
崔敏之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若是否认的话,也很奇怪。于是,崔敏之只能说:“额,祺王府确实清冷了些。”
“呵。”贺遐一双眼睛狭长,笑起来更是看不出喜怒,好在不耐烦的口气实在遮掩不住,让人听得出贺遐真的不太高兴:“的确比不得侯府热闹。”
侯府?
崔敏之很自然联想到了如今侯府最大的隐患——孔嘉倩。
贺遐果真会拿孔嘉倩做文章吧!
崔敏之也顾不得贺遐高不高兴、乐不乐意了,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是打算毁了选妃?”
“只要我不乐意,我不介意让别人也倒霉一些。”
贺遐这就是承认了!
崔敏之与贺遐打着哑谜,在华静姝与十一听来,也不过是贺遐不满宫中选妃一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