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
最稳妥的办法……
无外乎隐而不发!
如此,有什么问题,也追究不到她的身上。
他低了低眉眼。
看向沈长乐:
“既然此事尚不明晰,不如交由大理寺调查清楚后,再做裁定。”
朝堂水深。
他不想成为沈长乐的把柄,让她因他被算计。
可沈长乐又怎么甘心就这样轻易放过陆明朝?
他这么放肆!
把江辞安折磨成了这副模样,她怎能善罢甘休?!
“驸马的意思,本宫自然依从,只是……”
她顿了顿,居高临下地睨着跪在地上的陆明朝。
声音忽然变得严厉:
“驸马今日受的这些伤,本宫不能坐视不理!
他如何被罚,本宫必得一一讨回来!来人,拿鞭子!”
陆明朝压眉,执拗地看着她。
他不信她会真的伤他!
沈长乐却不加理会。
哼笑一声,从狱卒手中接过了刑鞭。
听闻江辞安暗含担忧地唤她,她转过眸子。
安抚地看了他一眼。
瞥见他满身血迹,衣衫残破的狼狈模样……
心头怒火更盛!
眼神也更坚决。
若连自己的男人都护不住,那她这公主做的还有什么意义?
江辞安见她心意已决,不再多说。
其实,他也能体会她的心情。
若换做是她被伤害,他一定更愤怒!
恐怕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失了理智……
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见到那样的画面,却仍能保持冷静,已然很是难得。
缄默不言,随后便见。
沈长乐提着鞭子回转,向前。
“殿下,陆将军是太后娘娘的人,擅自动刑,恐怕……”
白雉俯身上前,有心相劝,她也不依。
只睨着不知悔悟的陆明朝,语意坚定。
“回宫后,本宫自会向太后请罪!!”
她瞪着面色渐沉的陆明朝,扥了下刑鞭。
声音清脆凛冽:
“但今日无论如何,本宫都必须罚他,不为别的,只为告诉朝堂——
江辞安是本宫的人,谁敢动他,都要付出代价!
就算是有太后庇护的战神将军也不例外!”
随即狠狠落下一鞭子!
鞭上倒刺深深扎进血肉,又将血肉扯下,甩在半空。
翻飞的血点溅在愣怔的江辞安身上。
他却始终难以回神。
低垂的眼眸波光攒动。
苍白的嘴唇翕张。
心中,震颤不已……
年至弱冠……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公然袒护!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为他撑腰过。
无论是五岁时被同行乞丐污蔑背刺,推他出去顶包挨打;
还是八岁时撞见客栈老板娘偷情,被陷害偷钱关进牢房;
抑或十三岁时被镖局小姐爱而不得,气急败坏地冤枉他偷窥……
从没有人相信过他的话。
更遑论替他撑腰打回去!
可,她会……
就算柔弱,自身难保。
她也会站出来,在老当家面前维护他;
明知对陆明朝用刑,会被齐国太后惩罚,她也执意如此。
分明……
之前还在教王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徐徐图之。
可一见到他受伤,她却难以隐忍了。
他知道……
这不是莽撞,这是,偏爱。
低眸浅笑。
突然觉得……
身上的伤,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或许,他该感谢陆明朝。
若无他挑衅在前,他都不知……
他在长乐心中,竟这么重要!
“呃啊——沈长乐,你……打我!”
陆明朝带着喘息的痛叫,终于唤他回神。
收敛笑意,抬眸看去。
便见……
陆明朝跪在地上,扶着血迹斑驳的肩背。
目光怨毒地瞪着沈长乐。
一脸的难以置信。
沈长乐却面不改色。
又狠狠甩过一鞭子。
“本宫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以下犯上,当不当罚?”
“啊……你疯了,沈长乐!你竟然……为了别的男人,为了一个山匪,打我!”
这话能听出,他自视多高。
似乎笃定,他和沈长乐的感情,早已逾越了君臣之礼。
可惜,沈长乐却并不顾念。
下手反而更重。
鞭鞭见血,血肉横飞。
眼见陆明朝后背已没了好肉,粗喘着伏在地上。
她却似乎还没有停手之意。
眼里带着泪花,极度怨恨。
那眼神,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
就像那日在威虎山时一样……
她失控了!
江辞安皱了下眉头。
挣脱玄雀的搀扶。
大步过去,将力气耗尽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