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霆昱怒急,本想关她几日,让她好好反省一下。
但一看到她委屈屈地流着眼泪。
垂着湿漉漉的长睫呢喃:
“我知道欺骗皇叔不对,可我就是……不想让他上战场……”
他又狠不下心罚她了……
可这心里还是气得很!
气得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暗骂:
没用的摄政王,你怎么教的孩子!
真是愧对先皇的托付……
见江辞安还紧张地盯着他,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将又疼又气的小丫头扔到他怀里,气哼哼地离开了。
这孩子……
他是管不了了,让沈长宁自己管吧!
看他知道她是假孕,还不得气死了!
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两日都没出屋……
沈长乐又后悔,又自责。
可也不能去找他。
她了解他的性子。
他决定的事,没有人能轻易改变。
若是她去认错,他一定又会趁机说这件事的!
她宁可被皇叔讨厌,也不能让江辞安去送死!
可一顿饭不吃行,两顿饭不吃也行……
两天了还不出屋,这不得饿坏了吗?
沈长乐急得团团转。
幸好……
这日孙然亲自过来禀报,说皇上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会抵达苑阳。
她顾不上多问皇兄的情况,便去亲手准备了饭菜。
做的都是沈霆昱爱吃的。
亲自端过来哄皇叔吃饭。
心下忍不住吐槽。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在宫里是她闹绝食,皇叔来哄她。
谁成想,这会儿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不过话说回来……
绝食相抗这一招,她真的不是和皇叔学的吗?
来至主卧门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敲门:
“皇叔,皇兄就快到苑阳了,你不想以最好的状态见他吗?出来吃点东西吧?”
“不吃!”
这句“不吃”倒是中气十足……
“都两天了,皇叔,我知错了,你吃点东西吧,好不好?
我做了狮峰龙井和川汁鸭掌,都是皇叔素来爱吃的,皇叔要不要尝一尝……”
“那江辞安上战场的事怎么说?”
这……
她就知道!
唉……
一定要这样吗?
沈长乐无奈地垂下长睫,面上哄慰的笑容褪去。
转而略显疲惫地将头抵在了门扉上。
不甚理解。
难道……
真就没有两全之法吗?
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呢?
或者,分化陆明朝的兵权就一定要上战场吗?
哪怕就是等陆明朝死了,再让他上,她也认!
如今就这样把江辞安扔到战场上,岂不是叫他腹背受敌,让他去送死吗?
他军中又无亲信……
为何就不能找别人替他领兵呢?
沈长乐仿佛被抽干了全部力气。
托着饭菜,蹲坐在门口石阶上。
国与家,理智与情感……
她实在难以平衡……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懂了,为何皇兄和皇叔都不成亲。
感情,果然是最大的牵绊。
“婶婶……”
王小已经观察房门紧闭的主卧很久了。
虽然他只在前日早饭时,匆匆见过那个伯伯一面,但也知道……
能让婶婶将主卧让给他居住的人,一定是婶婶很亲很亲的人!
这会儿又见婶婶独自坐在门前难过,他仗着胆子上前,悄声唤她:
“婶婶,二叔说地上凉,不能让婶婶坐在地上!”
沈长乐听见王小的声音,整理了一下心情。
回过头来,强笑着应他。
“嗯,婶婶知道了,小小怎么出来了?今日夫子教的课,小小都复习好了吗?”
“复习好了!”
他看了眼沈长乐手里的吃食,歪首问道:
“婶婶,那个人还是不肯吃饭吗?”
那个人……
沈长乐扯了扯嘴角,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是婶婶的亲叔叔,可不是‘那个人’……”
“婶婶的叔叔?那我是不是该叫……爷爷?”
呃……
皇叔才二十七,他应该,不是很想当爷爷吧……
“嗯,是的,不过婶婶的皇叔心情不好,小小不要打扰他,去找金鸳玩吧!”
王小歪了歪脑袋。
“要不然……”
小眼珠一转,他伏在沈长乐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
沈长乐蹙了蹙眉头。
“这,不好吧?婶婶皇叔他,人很凶的!”
“没关系,婶婶让我试试吧,我很坚强,被凶了也不会哭。”
沈长乐听他这么说,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你试试?”
“好!”
沈长乐将饭菜托盘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