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整顿,江辞安让祝九行带人先行前往边城学习震天雷的使用。
连夜与钱孝进和王仁昌更改布防。
商议完毕后,另择营地,兄弟们终于得以休养生息。
江辞安熬了大夜,疲累不堪。
钱孝进入内,为他送上热汤。
江辞安不疑有他,阖碗食之。
叫钱孝进很是羞愧。
“属下还以为……将军会对我们这些陆家军旧部心有防备。”
江辞安放下碗,重新拿起布防图。
状似不经意地说:
“用人不疑,更何况……我知道你是摄政王的人。”
钱孝进大惊。
“将军是……何时知道的?”
他自觉隐藏得很好,就连陆明朝也不曾怀疑过他。
江辞安却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他震惊的表情,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从我初到京都,你在牢房用陆明朝的荷包挑衅我开始。”
“什……”
钱孝进想起那段令人尴尬的往事,慌得翻身跪了下来。
“将军,从前多有得罪,还请将军……勿怪!”
跟陆明朝跟了太久,让他误以为,所有主子都和他一样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却不想,江辞安竟亲自起身,将他搀扶起来。
“各为其主罢了,怪你作甚?”
又啜了一口热汤,清浅笑意。
“汤不错,你做的?”
“嗯……将军是怎么看出,我是王爷的人?”
他还是想不出哪里有错漏。
江辞安指尖轻扣着布防图,回忆旧事。
“我记得,因为陆明朝的报复,我入狱当晚就与人发生了争执。
那时长乐便叮嘱过狱卒,若有异常,及时禀告。
可你去牢房找茬这事,却无人禀告长乐。
直到你们去而复返,陆明朝施过鞭刑,又将我囚于尸井,她才姗姗来迟。
这不就说明……有人默许你的行为,帮你掩饰,拦阻了送进宫的消息?”
他略略停顿,轻叹一声。
微微眯了眯眼。
“似乎……那个时候,反对我和长乐在一起,呼声最大的就是摄政王了吧!
所以相比皇上,你是摄政王麾下,可能性更大。”
钱孝进低着脑袋,脸色又红又白。
“将军……受苦了。”
江辞安却很坦然,看得很开。
“和长乐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有些苦难……是必经之路。”
闻言,钱孝进抬起头来仰视着他。
心下感叹:
江主将还真是……敢作敢当。
相比之下,陆明朝还真是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他本有好的家世;
又与公主殿下青梅竹马;
甚至殿下遇见江主将前,已率先与他定下婚约!
可他却朝三暮四,在殿下和戚小姐之间摇摆不定。
殿下和江主将在一起以后,却又开始各种搞事情……
想当初,若非他失了殿下芳心,他又怎能暗中说服陆家军大半将士,转投王爷麾下?
“对了,将军,那些不肯跟从将军的老部将,该如何处置?”
“大约有多少人?”
“老将八人,手下兵卒两千一百三十二人。”
江辞安回眸,也很头疼。
这些不肯弃暗投明的,多数都是十年老将,从陆老将军时便跟着陆家军的人。
他们将陆明朝看做子侄,格外偏疼。
甚至知道他叛变,也不肯对他动手……
偏偏他们又在军中有一定的威望,杀也杀不得,放也不能放!
“先关着吧,来日分散各处,送去硝石矿做苦力。”
“是。”
“伤兵可都安置好了?”
“已送到城中养伤。”
江辞安点点头,又嘱咐道:
“你要盯好手底下的人,谨防他们给陆明朝通风报信。”
“是,属下明白。”
“嗯,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
钱孝进退出了营帐。
江辞安却叹了口气。
按着发放在胸口滚烫的护身符,抬眸眺望弦月。
“也不知……长乐现在如何了……”
沈长乐这边……
连夜赶路,让她精疲力尽。
为了低调行事,原本的四驾带床马车,也换成了单驾普通马车。
这让身怀六甲的她,实在是熬不住。
墨清峰看着她满头虚汗的样子也很担忧。
终于在天亮前找了个空的木屋,停下来让她休息一下。
嘱咐几个丫鬟好生照顾,他入城去打探消息。
这才知道……
“哎呀,你昨晚上听见打炮声音没?咋回事啊?边城又打起来了?”
“听见了,嘘——他们说……陆老将军的软蛋儿子叛国了!现在的齐国主将是我们的驸马爷!不知道真假!”
“真的,是真的!他还带人偷袭了火器营!”
“后来咋样啊?边城守住没?没让岳国夺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