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枝急忙跑过去。
只见四虎狼狈地栽在秧田里,腿陷进了泥田中,一条胳膊也打湿了。
田大妞赶紧脱了鞋子,踩在秧田中间的空白地带,抓住四虎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放在田埂上,然后自己翻身爬了起来。
“你这皮猴走个路都不稳,这么宽的田埂也能踩进田里。”田大妞没好气地瞪了四虎一眼。
四虎控诉地指着二虎:“都是二哥,他胳膊打到我了,把我打下去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走到我背后的。”二虎不服。
陆青枝脱下四虎的鞋子,劝道:“别吵了,四虎鞋子裤子上都是泥,脱了吧,将这个围上。”
陆青枝带来做桌布的那块土布没用上,现在可以暂时给四虎当裙子裹一裹。
四虎脱了裤子鞋子,跑去田边洗掉脚上的泥过来乖乖让田大妞将他的下半身裹成了一个粽子。
收拾好儿子,田大妞洗掉脚上的泥穿上鞋子,顺便将四虎的裤子和鞋子简单搓了搓拧干甩了甩,晾在旁边一根树枝上。
现在太阳大又有风,晒一会儿吹一会儿,半干就能穿了。
田大妞现在苦恼的是另外一件事:“哎哟,四虎这皮猴把人家的秧田给踩坏了,这可咋整哦。”
四虎摔下去害怕,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在秧田里踩了好几脚,挨着田埂这边有一片地方的秧田都被踩坏了,露出了稻草下面掩盖着的种子。
“咱们跟村里人道个歉,看他们怎么说吧。”陆青枝提议。
田大妞苦恼地吐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正好不远处一个老乡扛着锄头路过,田大妞上前说明了情况。
那人听说了这事后,立即扛着锄头返回了村子。
田大妞沮丧地走了回来:“他去通知大队长了,这几个皮猴,没有哪一天消停的。”
陆青枝宽慰她:“四虎也不是故意的。”
田大妞叹气,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庆幸今天出门带足了钱:“嗯。”
很快,两个中年人跟刚才扛锄头的那个男人一起跑了过来,为首那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中山装。
田大妞连忙上前跟他们说明了情况:“……实在对不起,孩子皮,不小心摔进田里踩到了秧田。”
中山装点头,走到田埂边低头观察起被踩坏的秧田,有些心疼,可看这七个人,虽都是妇女儿童,但身上背了好几个军用水壶,身上的补丁也很少。
农村人哪有闲心到处闲逛。
中山装猜测他们应该是军属,叹了口气道:“没事,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回头我让人将被踩的这片补上就是。”
田大妞有些过意不去,掏出五毛钱塞给对方:“那补种的钱算我的,对不住了老乡。”
“不用不用,这么点地方一斤种子都补不了,要不了这么多。”中山装推辞。
田大妞收回五毛,掏了两毛递给对方。
中山装仍不肯接。
他们俩在那推辞,陆青枝却脱下了鞋袜,挽起裤腿踩进了秧田里。
旁边一男人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大妹子,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啊,别踩坏了我们的秧田。”
闻言,中山装也看了过去,见陆青枝竟站在秧田里,他有些生气:“你这是在干什么?小孩子不小心摔下去踩坏秧田就算了,大人还故意这么做,像话吗?哪怕你们是军属,我也要去军区找你们首长讨个说法。”
“不是,大队长,小陆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没踩到秧田。”田大妞赶紧给陆青枝澄清,又催陆青枝,“小陆,水里都是泥还有蚂蝗,你下田做什么,赶紧起来呀。”
陆青枝抓起一块四虎踩翻出来的谷子在水里涮了涮,放到面前仔细观察了几秒,神色凝重地说:“大队长,我刚才在田埂上发现你们秧田里的稻谷很多没发芽,抓了一把看果然如此。你们瞧,一大半的谷子都没生根发芽。”
大队长只扫了一眼,不甚在意地说:“这才刚撒下去没几天呢,还没发芽很正常,过几天就长出来了,这人都有长得快长得晚的,水稻也一样。”
这姑娘看起来跟他闺女差不多大,懂什么?
看出他们的不信任,田大妞连忙说:“我们家小陆是农技站的技术员,还上过报纸呢。”
大队长三人诧异,上下打量着陆青枝,眼底充满了怀疑。
“真的,我家妹子在罗田公社农技站上班,你们一打听就知道。”田大妞不高兴陆青枝被人看扁了。
连单位都有,莫非真是他们搞错了?
就在几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田大妞的话时,陆青枝指着手里的谷子细细解释:“谷子在温水中浸泡三四天就会长出芽和根,同一天种下的谷子,在同一块田里,哪怕有些差异,但也不会差这么大。这些都已经长出芽和根了,但这些一点动静都没有,泡过几天的稻谷这里至少应该有白色的芽快冒出来了。”
大队长接过陆青枝手里的谷子仔细对比,发现有一部分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都种下去五六天了,确实不大对劲儿。
陆青枝仔细观察没发芽的谷子,很快发现了端倪:“你们看,这些种子的壳上有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