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周聿琛怎么说？”杜红一见姚腾飞回来，立马上前抓住他的手追问道。

姚腾飞看着妻子急切的眼神，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摇头：“他承诺如果上面问他的意见，他会帮我说好话，另外，他还建议我申请去边疆最艰苦的地区。”

杜红一听立马急了：“这怎么行呢？这个周聿琛，不愿意帮忙就直说，怎么给出这种馊主意，我就说嘛，空着手上门求人办事肯定是行不通的，你偏不听……”

“够了，闭嘴！”姚腾飞怒斥道，“我们这是军区，不是你们家饭店迎来送往的买卖，不需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杜红先是一怔，继而大怒：“你吼我，外面的人不肯帮你，你就回来冲我发脾气，姚腾飞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姚腾飞也烦躁得很，今天实在没耐心哄杜红：“是，我不是个男人，你找你认为的男人去，我不拦着你。”

杜红紧抿着唇，狠狠地盯着他：“姚腾飞，你什么意思？想跟我离婚是吧？”

姚腾飞只觉得身心疲倦，他有气无力地撑着额头：“如果你想离，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如果你不想，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提这两个字，提了不离有什么意思？”

杜红察觉到他这次是来真的，咬住下唇，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过了许久，她才泄气般坐到椅子上：“总之我不答应离开安城。馨雨他们还这么小，还要上学，去那种边境地区不安全，而且那种地方连个像样的学校都没有，会耽误馨雨他们的前程。”

杜红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姚腾飞的预料。

他吐了口气，连跟杜红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不离开那你就要做好准备，我这辈子基本上副团就到头了。”

杜红很不甘心：“这……调令还没下来，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兴许，兴许，兴许上面就属意你呢？周聿琛他就是不想帮你而已，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你们这些战友，平时说得好听，到头来，一个都靠不住，只有你还傻乎乎地把他们当朋友。”

听着她越说越过分，姚腾飞皱起眉头：“够了，杜红，甘蔗没有两头甜，要么我调到偏远边境，要么咱就安生留在安城过日子，也别想着升迁这事了。你好好想想吧，你要是不愿跟我去偏远边境，我可以自己一个人，每个月津贴寄回来。”

“不行，这绝对不行。”杜红想也不想就反对。

姚腾飞可是有前科的，这两人相隔几千里，一年到头都见不到面，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外头又生出别的心思，又跟别的女人跑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姚腾飞彻底失了耐心：“那就这么着吧，以后不要再提升职的事了，以后你柜子里的那些太招摇的衣服也别穿了，影响不好。”

“不是，你说清楚，我这衣服怎么招摇了？我花钱买的，又不偷又不抢，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给丢人了是吧？是不是外面的人又说了什么，他们就是嫉妒！”杜红火大，她平生最爱美，就这点爱好，凭啥要被剥夺了。

姚腾飞真是觉得跟她说话都累。

他再也不想说什么，推开门，进了屋，躺到了床上，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起刘文清两口子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样子，心里骤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羡慕。

这过日子啊，真不能只看脸。

可惜他懂得太迟了。

*

“杜红肯定不愿意，这事成不了。”陆青枝笃定的说。

她觉得周聿琛这个建议相当妙。

不止能减少这场婚姻对姚腾飞事业上的影响，更重要的是过几年形势紧张了，边境艰苦地区闹得也没城里这么凶，对他们小家庭，对杜红都是一种保护。

像杜红这种出身平时还高调得很的人，能够在那十年平平安安度过，已然是大幸。

但杜红显然不会这么想。

就家属院这样的环境她都嫌弃，让她背井离乡跟着姚腾飞去偏远穷苦的边境地区，远离父母远离家人，一年到头有钱想买件新衣服都困难，她不可能答应，她也吃不了那个苦。

周聿琛淡淡地说：“那是姚腾飞的事。”

战友的义务他已经尽到了，能不能做通杜红的工作该姚腾飞操心。

陆青枝点头：“确实，不过杜红搞不好还要怪你，觉得你不是诚心帮忙，是给他们小家添乱。”

周聿琛埋头吃饭，反应平平：“她怎么想不重要，我只求问心无愧！”

好个问心无愧。

陆青枝托腮看着他认真吃饭的样子，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帅爆了。

不但政治敏感度高得吓人，而且还拎得清，对战友有情有义，又不会过分插手别人家的事，这个分寸拿捏得真是太好了。

难怪张清瑶这么惦记他呢。

无意中想到这个女人，陆青枝暗暗呸了两声，直叹晦气。

好在这女人是回不了安城军区文工团了，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我出去看看。”陆青枝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是大虎和二虎几个孩子，看到她都脆生生地喊道：“陆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