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芝思来想去,这人多干活总比自己父女两个干,要强的多,院子里的该得罪的早得罪完了,找谁也不会来帮忙的,去跟别家换工,别家看自己老弱一家的,也不会来换的。
还是得去找杨华,想着看在死去妹子的面上,杨华不会不管自己这个姐姐跟岳父的。
想着便到杨华家去,一路上,在肚子里打好草稿,要怎么卖惨说话,杨华才会帮,想着想着,已经到杨华家门口,抬头一看朱红的大铁门挡道,愣了一下,又退后两步,再三确认,是不是走错了。
看到隔壁的朱建冲往院子走过,方才醒悟,没走错,对着呢。朱玉芝莫名的有些紧张,呼了一口气后,敲了几下门。
杨正英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听到敲门声也没问是谁,只当是村里的熟人来串门的,便开了门。
两人相视一瞬,都愣住了,大概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这个时候看见对方,朱玉芝迅速反应过来,笑道:“哎呀,舅舅,你也在呢。”
杨正英点点头,也不好挡着门,让开一条道,朱玉芝侧身挤进来,道:“杨华呢,我找他有点事说。”
杨正英关上门道:“杨华没在家,小周在家呢,你有什么事?”他还是不太习惯叫周玉的全名,跟着杨华叫“小周”
周玉在堂屋写字,听见声响,放下笔,出来一看是朱玉芝,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朱玉芝疾步走到她跟前,上了走廊,瞥见屋里的电视,小茶几上的红色座机,再转头看看四周严实而又舒适的院子,心里忽然就不是滋味了。
原本想着,这杨华就是个外来户,即使分了田地,加上欠的账,这日子也不会好过,一年到头那点粮食上了公粮,也剩不到多少,还得分出一部分给自己的老父亲。
到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杨华自然是要求自己把地还给他的,农村人没有地哪成?当时分地就想到这样拿捏的,这才同意。可是,这才多久没见,这新建的房子不仅装上大门,打上围墙,家里竟然还有电视,电话了,这十里八乡的,有这稀罕物的也没几家。
“有事说事,没事就走吧。”周玉不客气的说着,朱玉芝这才回过神,道:“我来就是想请你们帮帮忙,帮我们收一下粮食,指望我跟爹两个人收,那得收到什么时候?”
周玉冷笑一声,道:“种是我们种的,收还得我们收?那我们分家的意义在哪里?分家就是给你当长工?苦活累活我们干,你们负责享福,长工人家还能得几斤粮呢。你怎么好意思开口。”
朱玉芝道:“别说的这么难听吗,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兰芝的份上,总是要帮帮的呀,不说还有这层关系,就是没有,一个村的,请到了也要帮一下的嘛。”
听到这,周玉就不爱跟她讲话,推着她往外走:“走,赶紧走,我们跟你没关系,这个村这么大,你赶紧去问问下一家,愿意帮你的人多着呢,快走。”
说着,就推到大门口,朱玉芝一边挣扎,一边道:“好好说嘛,不要这样子的,都是一家人,被人家看到笑话的。”
周玉将她推出门外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谁跟你是一家人?你赶紧去找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好人去,看看你兰芝妹子的面子有多大。”说着就要关门,朱玉芝一只手挡着,道:“你这女人就不是好东西,我等着杨华回来说。”
没等周玉开口,杨正英道:“你找谁说也没用,现在小周当家,小周说可以,那就是可以,小周说不可以的,杨华也不敢答应,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找不高兴。”儿子被欺负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要不是搬家闹出的这一场,自己还不知道呢。
说着将朱玉芝的手扫开,将门重重的的关上,朱玉芝在门外喊着:“舅舅,舅舅。”杨正英没理会,叫着两个孩子往屋里走。这些日子,跟杨华周玉聊天,多多少少也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以前看在自己妹子的面上,对朱家人还算客气,现在,别说周玉不待见他们,自己看见了都嫌弃烦。
周玉听着杨正英这样维护自己,真的很感动,农村大多公婆都是觉得儿子最厉害,媳妇不能压着儿子一头,外人面前,贬低的永远是媳妇,哪怕那个媳妇有多厉害。在外人面前总要把媳妇说的一无是处,儿子要抬高几分。
朱玉芝在外面敲了半天门,只听见狗子在叫,不见人来开门,再等下去也没用,只得往家里去,这一切,好像跟她算的不太一样了,那年迈的父亲,似乎真的要砸到自己手里养了,还有这两人份的公余粮,自己也是逃不过了。
婆家说丢不起这个人,来她娘家收粮食,坚决不来,也不会拿出半粒粮来替她交公粮,怎么办?朱玉芝感觉骑虎难下,这半年,地里的庄稼自己根本没照看几回,本想着晾杨华一段时间,杨华过不下去会来找自己商量的,到时候自己还可以多提点要求。
故此,那庄稼成与不成也跟自己没关系,可眼见庄稼都快掉地上了,杨华也不妥协,再打听,人家出钱找人收了自己家那一份了,这才慌了,怎么办?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只能自己干呗。顶着太阳,点着小脚,空手走在田埂上还站不稳的人,一边咬着牙干活,一边骂骂咧咧的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