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兄弟俩开始拌嘴,杨正英急忙提着衣服出来,道:“走,赶紧走,不要在这里吵了丢人。”说着去拉杨东走。
杨华也急了,父亲这是真的要走了,周玉拦住,道:“爸,你回去还是要叫杨东给你单独找个碗的,毕竟肺结核这事也不能瞒着他们。”
肺结核?杨华跟杨正英也愣住了,尤其是杨正英,纳闷了,自己什么时候得了这个病,还没想明白,周玉又说:“要,你的坚持吃,吃完了你就叫杨东给你买,在县医院旁边那家,一百二一盒。”
这下父子三人都懵了,杨东的脸色尤其难看,问道:“爸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怎么还是肺结核?”肺结核是会传染的,这个年代得这个病的人不少,杨东也是听说过的。
现在听说父亲得的是这个病,不由得离父亲远点,甚至有些害怕,周玉加把火对杨东道:“爸回去后,你要定时的给他烫洗衣服,碗筷要单独洗,不能劳累,药也要按时吃。”
杨华慢慢回过味来了,也道:“你要接爸回去,那就趁早,晚了没车,爸的药也刚好吃没了,你顺道进城一次,给爸买一下。”
杨正英也回过神来了,这是周玉不让自己回去,故意吓唬杨东的,就看杨东海想不想要自己回去,甚至还抱着一丝幻想,杨东是关心自己的,他不会嫌弃自己得的任何病。
杨东退后一步,支支吾吾道:“那个~~三哥,我突然想起来,要去马镇一趟,买点东西,爸就还住你这里,那个~~我先回去吧。”
说着急忙开门出去,逃一般的头也不回的走了,杨正英充满希望的眼神暗淡下来,暗自懊恼,自己就不应该对他抱有希望。
见杨东落荒而逃,周玉关上门,接过杨正英手里的袋子,道:“爸,我不这样说,他怎么会甘心离开,他就是来找你回去干活的。”
杨正英失落的神情亮了一下,是自己会错意了,笑笑道:“是爸心眼小了。”说着回了屋,抱起小海掩饰自己对杨东的失望。
周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有点过分,让老爷子接受不了,便对杨华使了眼色,让他进去解释解释。
杨华很上道的跟着杨正英进屋,“爸,小周说你得肺结核不是诅咒你,是吓杨东的,你别放在心里。”
杨正英道:“是好是坏,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分得清楚的,我不怪小周,我是怪我自己,太宠着杨东了,他是我宠坏的,现在的苦果也是该我吃的。”
提起杨东,杨华也说不上什么话来,只安慰着:“爸,不要多想,你在我这安心的住着。”
“爸在你这住的舒心,只是,爸实在没帮到你什么,愧疚着呢。”
“爸,你别这么说,你来的这段日子,不是帮着我们带孩子,喂鸡猪的嘛,要不是有你在,我跟小周还得带着孩子摆摊,孩子难受,大人也顾不过来。”杨华说的是真心话,杨正英在的这段日子,这个家的日子过的是真的很和谐舒坦。
果然是有老人出把力的家庭,更容易往前进步。父子俩说着说着,慢慢打开心扉,开始聊起往事,开心的伤心的,都说了个遍,直到周玉叫大家吃饭了才停下。
农忙过后,粮食晒干了就开始交公余粮,今年杨华家交的是两人份,不过百,杨华早早的就用拖拉机拉过去,粮食局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
村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杨华赚钱了,围着杨华聊长短,人啊,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这两样,随便一个拿出来,指着别人的鼻子骂,别人都会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什么都没有,哪怕你是有道理的,人家也说你的不是,穷就原罪,该被指责挨打。
闲聊间,杨华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朱家章,吃力的拖着小板车,许久不见,他像是多老了十岁,古铜色的脸上,沟壑更多了,穿着的深蓝色衣服上都是干涸的泥巴,高低卷起的裤腿露出两条细瘦的小腿,本就弯曲的背,更加弯了。
远远这么一看,倒叫人可怜起来。
“你在看你老丈人呀?”耳边传来朱八喜的声音,他家就在老宅的马路对面,杨华回过神来,笑笑,没说话。
朱八喜道:“还想着离开你,他跟她女儿过好日子了,哪想到,这好日子没过上,苦日子倒是过了不少。”
杨华没追问,也不想问,朱八喜讨好的往下说,“你说你那大姨子,你们在的时候也是温婉娴良的呀,怎么这闹着分了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杨华没接话,旁边的倒是来了兴致,道:“怎么了,你说说,我们听听。”看着八卦的人群,朱八喜道:“就说说最近手庄稼这事吧,朱玉芝也没请别人,父女俩去收,收了整整两个星期,后面是相熟的邻居看不下去了,才搭把手给收了。”
“可收的迟了,一大半都掉地里了,没办法捡,收回来了还得脱粒,朱玉芝嫌弃她爹慢,她爹嫌弃她话多,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父女两个吵架。”
“那朱玉芝可不得了,啥话能戳她爹的心窝子就说啥话,骂的老头一句话说不出来,悄悄地躲在粮食局背后哭,啧啧,一个老男人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这不像平时的朱玉芝呀?”旁边的人插一句嘴,朱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