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都不怕
烈日当空,蝉鸣聒噪。
春华顶着炎热酷暑悄然摸进了一间酒肆。
如今主子被圣上告罪现下停职在家,不过有公子随侍左右,倒也不必他日夜守着。
他得了空,便想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恰好余宁最近帮衬着公子去天沙营练兵。
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帮个忙什么的,便央求着余宁带他一个。
好不容易说服了人,谁料想,才不过两日功夫,便因带着个新兵蛋子出去打野味被罚。
罚便罚了吧!原也 不是什么大事,可把他一个人丢进深山老林算怎么个意思?
春华心里有气,也不肯认错,便从天沙营里偷跑了出来。
他在酒肆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此时桌上摆着一盘花生米、一盘瓜子还有一壶美酒。
他一边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杯盏, 一边时不时抬头向外张望几眼,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店家往来做生意久了,见得人不计其数,唯独对这位小公子没什么印象,于是趁着上菜的空挡想去攀谈几句,结果刚满了酒,还没等开口,就见原本兴致缺缺的小公子突然来了精神,正两眼放光地盯着人群中的某一处。
顺着那目光望去,店家见到,一只哈巴狗出现在酒肆门前。
店家:“……”
“这边这边,等你好久了。”小公子的声音很是欢快,又带着几分稚气未退。
店家有点儿震惊,望着那一人一狗,以为这公子失心疯要与狗同席,刚想阻止,却见门口又飘来一个人。
来人步伐轻盈,笑容憨态,手里拎着一个包袱。
他叫魏铜,原是天沙营中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兵,后被沈清昀提拔,得了个守备的官职。
因时常到世子府走动,所以跟春华有了往来。
见了春华,他将手里东西搁下,却没落座。
上下打量了人,见衣服上破了几道口子还沾了些泥,于是道:“说说吧!这又是闯了什么祸?”
“哪有啊!”春华一本正经的,“我就是太久没见有点想你了,你也知道,府里都没个可以跟我说话的人。”
魏铜才不信他,将包袱往前推了推,“没事我得走了,还有活没干完。”
虽说天沙营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发生,可沈清昀又给他派了别的活,因此闲不着。
“什么活?”春华上前拉他,“这大热天的,找个地方躲躲不好么!”
魏铜垂眸看了眼蹲在地上仰头望着自己摇尾巴的哈巴狗,十分淡定地吐出了两个字,“喂狗。”
然而关于魏铜回去喂狗这件事,终究是没能实施得了。
他被春华强拉着坐下,在小酒坊里买起醉来。
当春华第三杯酒下肚的时候,魏铜便开始后悔了。
他没想到,平时看着挺精神的一个人,怎么喝了酒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而且大有殃及旁人的架势。
他更没想到,平日里狂吹自己酒量如何如何的人,居然是这么个‘极好’的量。
“你还成吗?”魏铜有些无语。
“那是自然,小爷千杯不倒。”春华说完,将刚刚倒满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看魏铜,“你怎么还不喝?”
“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魏铜忍不住问。
春华颇为不满,“抓着你喝酒就是受了刺激?”
他不喜言道:“说了是对你甚是想念,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说的话?”
魏铜便也跟着喝了口酒,并极其敷衍的应了一句‘好’,紧接着又打量起他这一身狼狈的装束,“你这一身,是被狗撵了?”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将春华说得冻住。
魏铜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定是你在外面闯了祸,怕回家受罚,所以才找我带衣服给你,对吧!”
“闭嘴。”春华眯眼,故意冷下脸来。
魏铜却不打算放过他,“不过话说,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小爷本来就谁也不怕。”
魏铜掩口,忙着附和,“对对对,谁都不怕。”
不禁腹诽一句,除了余宁。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哄着他说:“那小爷,咱们回府如何?”
岂料春华一听要回府立刻变了脸色,“谁想回去,他那么欺负我,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我一会儿就藏起来,让他永远找不到我。”
“谁?谁欺负你了?”魏铜顿言,“对了,余宁知道你出来么?”
魏铜一句话,刺痛了凌小公子的心。
魏铜见他表情,立刻明白过来,“我当是跟谁置气,原来是他么!”
春华气鼓鼓地剜了他一眼,如今不但不想吭声,还在思索着究竟要不要干脆跟这人割袍断义算了。
魏铜却还在思索着如何将人弄回家。
他看了看外面的烈日炎炎,心想干脆带人去外面找辆马车送回去。
“好了,咱们该回去了!”魏桐付了酒钱,抬手去拉春华。
因着一门心思都放在醉醺醺的人身上,也没在意走进来的人。
伸出去的手眼看就要扶住面前的人了,猝不及防却被拦了一下。